一款新的(de)双足机(ji)器人加入(ru)日渐壮大的(de)“人形机(ji)器人家族”。2024世界人工智能(neng)大会期间，达闼公司推出(chu)人形机(ji)器人新品XR4，限(xian)量(liang)销(xiao)售一百台，售价39.9万(wan)元。
接受南都记者(zhe)采访(fang)时，达闼创(chuang)始人、董(dong)事长兼CEO黄晓庆表示，这款人形机(ji)器人将主要面(mian)向教育科研场景，由于当前并未(wei)将其作为(wei)成熟的(de)商业化产品推出(chu)，因此采取了限(xian)购措施(shi)。
据官方介绍，XR4人形机(ji)器人身高1.69米，体重控制在75kg以内(nei)，全身自由度（反映机(ji)器人动作灵活性的(de)指标）超过50个，双臂设计负载能(neng)力(li)为(wei)20kg。
达闼新款人形机(ji)器人XR4。图/杨柳(liu)
达闼是一家总部位于上海的(de)智能(neng)机(ji)器人“独角兽”企业。除了新开拓的(de)人形机(ji)器人业务，达闼的(de)常规产品线更多聚焦于服务机(ji)器人领(ling)域，涵盖配送、巡检、清洁等用途的(de)机(ji)器人。
天(tian)眼查显示，2015年(nian)成立以来(lai)，达闼已完成6轮融资，投资方来(lai)自软银愿景基金、格力(li)金投、启(qi)明星辰、上海城投等。最近一次为(wei)2023年(nian)7月(yue)的(de)超10亿元人民币C轮融资。
2019年(nian)7月(yue)，达闼曾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递交招(zhao)股书，准备在纽交所上市，融资5亿美元。但(dan)路(lu)透社2020年(nian)3月(yue)报道称，美国政府下(xia)令禁止达闼向中国传输技术。技术制裁也导(dao)致达闼在美IPO的(de)计划搁浅(qian)。随后2023年(nian)3月(yue)，彭博社透露达闼在考量(liang)港股上市。不过，目前未(wei)见公开进度。
黄晓庆在创(chuang)办达闼之前，已是一名通信行业的(de)“老(lao)兵(bing)”。他曾在通信设备提供商UT斯达康公司担任(ren)高级副总裁兼首席(xi)技术官，后来(lai)还担任(ren)中国移动研究院院长。
以下(xia)为(wei)黄晓庆与南都记者(zhe)的(de)对话节选（经编辑）：
“行业标准制定(ding)需投入(ru)更多”
南都：人形机(ji)器人的(de)热潮已过去一年(nian)，这一年(nian)里行业内(nei)有哪些事情让(rang)你感到兴奋？有哪些让(rang)你觉得进展不足？
黄晓庆：人形机(ji)器人的(de)热潮自去年(nian)兴起，至今年(nian)已达到高潮，但(dan)实际(ji)上这股热潮仍未(wei)见衰退迹(ji)象，反而有更多创(chuang)业公司如雨后春笋般涌(yong)现，因此可以说人形机(ji)器人的(de)热潮方兴未(wei)艾。在这一年(nian)中，人工智能(neng)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(de)关键作用。从全球范围来(lai)看，人工智能(neng)领(ling)域的(de)诸(zhu)多成果(guo)不断涌(yong)现，进一步(bu)证明了人形机(ji)器人技术发展的(de)巨大潜力(li)。
但(dan)在人形机(ji)器人产业方面(mian)，目前还未(wei)能(neng)形成一个广泛且统一的(de)架构体系。尽管中国在人形机(ji)器人的(de)关键组成部分(fen)，如云端大脑、本体、小脑（即(ji)控制系统）、肢体等方面(mian)已经基本达成共(gong)识，即(ji)“人工智能(neng)+5G+机(ji)器人本体”这一架构开始获得业界的(de)认可，但(dan)距离实现产业化、标准化的(de)目标仍有一定(ding)距离。在通讯行业，我们通常称之为(wei)“标准架构”，它是推动行业规模化发展的(de)关键。因此，下(xia)一步(bu)，我认为(wei)在标准制定(ding)领(ling)域，特别是在构建一个大家都能(neng)认同的(de)公共(gong)架构方面(mian)，还需要投入(ru)更多的(de)努力(li)和工作。这不仅能(neng)促进人形机(ji)器人产业内(nei)部的(de)协同合作，还能(neng)为(wei)整个行业的(de)长远发展奠(dian)定(ding)坚实的(de)基础。
【背景补充】达闼是全国信息技术标准化技术委员会人形机(ji)器人（具身智能(neng)）工作组联合组长单位。2023年(nian)底，黄晓庆在全国信标委人工智能(neng)分(fen)委会全体会议上说，人形机(ji)器人（具身智能(neng)）工作组重点研究人形机(ji)器人高性能(neng)计算芯(xin)片(pian)及模组，具身智能(neng)感知认知、决策、交互及自主学习等核心技术标准，开展人形机(ji)器人智能(neng)能(neng)力(li)分(fen)级分(fen)类、性能(neng)评估等评测标准预研。同时，研究人形机(ji)器人数据隐私、社会伦(lun)理等标准，开展面(mian)向工业、家庭服务、公共(gong)服务、特种作业等场景的(de)人形机(ji)器人应用标准预研。
“无需过分(fen)担忧(you)成本问题”
南都：达闼新发布的(de)人形双足机(ji)器人XR4，为(wei)何采用限(xian)量(liang)预售模式？限(xian)量(liang)的(de)具体额度是多少？
黄晓庆：我们此次推出(chu)的(de)达闼具身智能(neng)人形机(ji)器人XR4百台预售活动，主要是面(mian)向教育行业，以及那些在人形机(ji)器人领(ling)域有志于进行定(ding)制化开发和研究的(de)早期参与者(zhe)。此限(xian)量(liang)预售活动旨在为(wei)他们提供一个实践和探索的(de)平台，而XR4本身在此阶段并非作为(wei)成熟的(de)商业化产品推出(chu)。因此，我们采取了限(xian)购措施(shi)，以确保资源的(de)合理分(fen)配和有效(xiao)利用。
南都：XR4售价接近40万(wan)元，你们判断市场能(neng)接受的(de)价位大概(gai)是多少？
黄晓庆：根据我们的(de)研究，如果(guo)一个机(ji)器人能(neng)胜任(ren)家庭保姆的(de)角色，其售价应在消费者(zhe)可接受的(de)范围内(nei)，大致与汽车(che)的(de)价格相当。具体而言，这个价格区间可以从低端汽车(che)的(de)价格向上延伸至高端汽车(che)的(de)价格。如果(guo)这款家庭保姆机(ji)器人仅执行基本的(de)家庭保姆工作，没有其他增值功能(neng)且外观要求不高，那么其价格可能(neng)会定(ding)位在十(shi)几(ji)万(wan)元人民币左右。而如果(guo)这款机(ji)器人外观精美且具备高级功能(neng)，其价格则可能(neng)攀升(sheng)至二三十(shi)万(wan)元人民币。当然，随着(zhe)功能(neng)的(de)进一步(bu)丰富(fu)，价格也有可能(neng)触及高端汽车(che)市场，达到五六十(shi)万(wan)、七八十(shi)万(wan)，甚至上百万(wan)等价位。这是我们对未(wei)来(lai)机(ji)器人市场价格的(de)一个初步(bu)判断。
从工业应用的(de)角度来(lai)看，人形机(ji)器人的(de)价值则更多地(di)取决于其替代人类工作的(de)速度和效(xiao)率。如果(guo)机(ji)器人的(de)成本能(neng)够降至人类薪水的(de)一半或(huo)接近这一水平，那么在很多工业企业和To B场景中，机(ji)器人都将变得极具吸(xi)引力(li)。因此，核心问题在于投资回报，即(ji)企业采用机(ji)器人后能(neng)否在较短时间内(nei)实现成本节约和效(xiao)益提升(sheng)。
南都：成本问题长期困(kun)扰人形机(ji)器人的(de)产业化，如何实现降本？
黄晓庆：核心在于机(ji)器人需要实现规模化生产。为(wei)此，首先要对其进行全面(mian)标准化。这包括标准化的(de)部件、标准化的(de)形体设计、标准化的(de)功能(neng)能(neng)力(li)，以及整个软件体系的(de)标准化等。一旦实现了标准化，就可以通过大规模生产来(lai)降低成本。当你生产1万(wan)台、10万(wan)台，甚至是百万(wan)台完全相同的(de)机(ji)器人时，成本自然会显著降低。这与汽车(che)工业和手机(ji)工业的(de)发展模式是完全一致的(de)。因此，大家无需过分(fen)担忧(you)成本问题，因为(wei)成本是基于生产规模来(lai)决定(ding)的(de)。
人形机(ji)器人智能(neng)提升(sheng)的(de)“堵点”
南都：与成本同时伴(ban)随的(de)，还有机(ji)器人具身智能(neng)数据短缺。达闼是如何应对人形机(ji)器人的(de)训练数据短缺问题？
黄晓庆：达闼提出(chu)的(de)云端“大脑”架构与机(ji)器人数字孪(luan)生技术，是生成合成数据并高效(xiao)融合人类数据的(de)理想方案。这一方案正是我们针对机(ji)器人多模态训练数据问题所提出(chu)的(de)方法论。具体而言，该方案首先对人类数据展开全面(mian)收集，随后在数字孪(luan)生环境中进行高精度的(de)仿真模拟，以此方式合成出(chu)高质量(liang)的(de)数据，为(wei)机(ji)器人训练提供优质素材。
南都：许多人形机(ji)器人厂商和大模型公司联手，达闼在提升(sheng)“大小脑”性能(neng)上，是否有和大模型公司的(de)合作？
黄晓庆：达闼应用到机(ji)器人“大脑”的(de)多模态大模型RobotGPT是自主研发的(de)，并基于开放的(de)基础大模型作为(wei)辅助。这些基础大模型可以拥有不同的(de)参数规模，如二十(shi)亿、七十(shi)亿、四(si)百亿、甚至三千(qian)亿等。随后我们将达闼机(ji)器人的(de)多模态数据融入(ru)其中，训练出(chu)一个具备多种智能(neng)功能(neng)的(de)机(ji)器人“大脑”。
同时，达闼机(ji)器人搭载了海睿机(ji)器人操作系统，这款系统完全开放，扮演着(zhe)类似于安(an)卓系统的(de)角色，能(neng)够让(rang)客(ke)户自主选择(ze)并接入(ru)开放的(de)、外部的(de)第(di)三方大模型，无需复杂的(de)集成过程，直接实现与第(di)三方服务的(de)商业化连接。这就像在机(ji)器人“大脑”背后排列了一排更智能(neng)和强大、来(lai)自第(di)三方服务的(de)人工智能(neng)“大脑”。
当然，达闼不排除未(wei)来(lai)与更多人工智能(neng)大模型公司进行深入(ru)合作。目前，我们已经与多家公司建立了合作关系，如华(hua)为(wei)、智谱等，并且我们也期待与通义、百度、Kimi等更多公司展开合作。
机(ji)器人服务将成为(wei)移动通信套餐的(de)一部分(fen)
南都：落地(di)场景上，在B端市场，有的(de)走工厂制造业路(lu)线，有的(de)走导(dao)购、销(xiao)售等商用服务业路(lu)线，这两种分(fen)别您觉得何者(zhe)更具备落地(di)优势？人形机(ji)器人当前应当主打其工具性，还是与人类的(de)情感交互性？
黄晓庆：我们始终坚信，机(ji)器人应当被用来(lai)协助人类完成那些繁重、危(wei)险、枯燥或(huo)重复的(de)劳动任(ren)务，即(ji)我们常说的(de)“4D”工作（Dirty、Dull、Difficult、Dangerous）。因此，在立体清洁、商业服务（如餐厅收桌）、轻型制造以及养老(lao)服务等行业中，我们致力(li)于训练机(ji)器人来(lai)承担这些工作。
然而，这一进程预计会经历三个阶段。首先，机(ji)器人将在To B的(de)行业中，专注于与机(ji)器和物体交互的(de)任(ren)务。在这个阶段，对用户体验(yan)的(de)要求相对较低，主要侧重于机(ji)器人对标准操作流程（SOP）的(de)准确理解(jie)和执行；接着(zhe)，机(ji)器人将进入(ru)第(di)二个阶段，即(ji)在To B的(de)场景下(xia)与人进行交互。这包括商业环境、养老(lao)院等场所，机(ji)器人需要学会与人共(gong)处，理解(jie)人类的(de)需求和指令；此后，机(ji)器人将进入(ru)第(di)三个阶段，即(ji)直接面(mian)向C端个人用户，与人类进行更加复杂和深入(ru)的(de)互动。这将是一个巨大的(de)挑战，但(dan)也是机(ji)器人技术发展的(de)必然趋势。
南都：人形机(ji)器人未(wei)来(lai)的(de)服务应用，将呈现为(wei)哪种商业模式？
黄晓庆：我们预见到未(wei)来(lai)的(de)机(ji)器人服务将主要以购买服务的(de)形式存在。另(ling)外，未(wei)来(lai)的(de)机(ji)器人将通过5G/6G等移动通信技术连接到云端“大脑”，这实际(ji)上构成了一种通讯服务。因此，我们预见机(ji)器人厂商将与移动运营商紧(jin)密合作。机(ji)器人服务未(wei)来(lai)将成为(wei)5G套餐、6G套餐等移动通信套餐的(de)一部分(fen)。
采写：南都见习记者(zhe) 杨柳(liu) 发自上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