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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滩边的赵无极:与诗相伴,展览,亨利·米修,版画
2024-07-07 04:01:04
外滩边的赵无极:与诗相伴,展览,亨利·米修,版画

赵无极曾说过:“如(ru)果没(mei)有成为画家,那我会是一位诗人”。于6月29日(ri)在上海(hai)久事美术馆启幕的“律之绘音:赵无极的画意与(yu)诗心”展正是想追溯这个“如(ru)果”。

在外(wai)滩27号这栋楼,记不(bu)清(qing)多少次(ci)走过这扇窗户看着窗外(wai)对岸(an)“浦东三件(jian)套”之景,似乎总(zong)不(bu)会腻。有些景,确(que)实是百看不(bu)厌。看起来它似乎永恒不(bu)变,但万事万物都在瞬息万变中。而室内室外(wai)不(bu)同的空间观之,所获之感又(you)略有不(bu)同。也许也是因为每次(ci)来都是不(bu)同的展览、不(bu)同的作品,才会增加了一种(zhong)“不(bu)可见空间”的维度,使(shi)得所见之景永不(bu)会腻。

这一次(ci),久事美术馆把(ba)这扇熟悉的窗户两边的展墙墙纸换成了明(ming)媚的绿色,呼应(ying)新展的诗歌与(yu)绘画的清(qing)新主(zhu)题。窗户两边的墙上分别是一段赵无极的语录的中英文,写(xie)道:“我画我的生活,但也画一种(zhong)不(bu)可见的空间、梦想的空间。在那里,人即使(shi)处于各类矛盾力量构成的不(bu)安中,也永远(yuan)感到和谐(xie)。”是啊,真正的和谐(xie)与(yu)静谧绝不(bu)是空无,而是各种(zhong)角(jiao)力之下的平衡。

展览现场

笔者很喜欢(huan)这句话,可以(yi)说是赵无极艺术的浓缩写(xie)照,这段话,也是他自己说的——“我曾描绘静默,大(da)片的黑色在吸水(shui)的纸面渲染开,宛如(ru)生命的颤(chan)动,此时我必须使(shi)动作更简约。我看到白色宣纸反(fan)射(she)的光线,以(yi)及暴风雨停息后的无限温馨。”

在2023年度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举办(ban)的“大(da)道无极”赵无极百年回顾大(da)展之后,上海(hai)久事美术馆延(yan)续这一热度推出了一个很“海(hai)派”的精品主(zhu)题展——以(yi)赵无极作品中的文学诗意为题眼,首次(ci)完整呈现赵无极与(yu)诗人合作珍贵作品。赵无极曾说过:“如(ru)果没(mei)有成为画家,那我会是一位诗人”,于6月29日(ri)正式启幕的“律之绘音:赵无极的画意与(yu)诗心”展正是想追溯这个“如(ru)果”,探究(jiu)这位享(xiang)誉国际的艺术家创作中的诗情与(yu)画意。展览首次(ci)呈现赵无极与(yu)诗人合作完成的10余套版画诗文集(ji),并从赵无极1940年代末至(zhi)2000年代的创作中优选展陈,集(ji)中展示了百余件(jian)珍贵版画,并精选翻译(yi)了60余首配图诗文。

赵无极

策展人马楠(nan)有一段话:

“律”既是诗词歌赋(fu)的音韵节律,也指万物自然的法则规律……从赵无极终其一生的艺术创作中,我们不(bu)难看出他绘画中所蕴藏的苍茫诗意和拙巧的修(xiu)辞手法。无论是对中国古代诗人的遥远(yuan)致敬,如(ru)屈原、杜甫、李白,等(deng);还(hai)是与(yu)现代诗人的深入合作,如(ru)亨利·米修(xiu)(Henri Michaux)、勒内·夏尔(René Char)等(deng),无不(bu)直陈赵无极以(yi)画笔书(shu)写(xie)的诗心,表露其精神之愉悦与(yu)沉思。

展陈设计也得益于策展人的巧思匠心,以(yi)“打开的书(shu)”为理念串联走线、板块和最(zui)后的阅读区域环节。有意思的是,图文相映(ying)的展陈方式让我想到属于中国古代书(shu)画特(te)有的一种(zhong)鉴赏方式——纸上雅集(ji)。中国传统文化中,历(li)来有一种(zhong)雅集(ji)活动,一批朋友,同时聚在一起,吟咏景物,观赏书(shu)画,如(ru)王羲之的兰亭雅集(ji)、王晋卿的西园雅集(ji)等(deng)等(deng)。而书(shu)画题跋(ba),可以(yi)称(cheng)作“纸上雅集(ji)”:不(bu)同时间、不(bu)同地(di)点的文人雅士(shi),借由(you)题写(xie)题跋(ba)而得以(yi)“聚集(ji)”在同一件(jian)书(shu)画作品之上,或互相唱和,或因画而咏。“纸上雅集(ji)”是能打破时间和地(di)域之限制的一种(zhong)书(shu)画鉴赏活动,如(ru)元(yuan)代的人与(yu)清(qing)代的人、京津(jin)的人与(yu)江南的人,人不(bu)分古今,地(di)不(bu)分南北,皆可“雅集(ji)”。那些流传下来的书(shu)画题跋(ba)作品,不(bu)仅是文物,更是一段段活的历(li)史(shi)。

展览现场

展览现场

基(ji)于这一思路,我们也可以(yi)见证展览的这些作品背后也是一段段珍贵的故事,一些惺惺相惜的跨国友谊。展览的一组重点作品是《亨利·米修(xiu)读赵无极的八幅石版画》,我们可以(yi)借由(you)画面遥想巴(ba)黎的日(ri)日(ri)夜夜,那每一份的喜悦、哀伤、真诚。赵无极几乎就(jiu)是在刚(gang)到法国留学不(bu)久就(jiu)建立起了与(yu)这位著名的诗人兼画家的友谊,两人终生莫逆(ni)。有意思的是,当(dang)时赵无极刚(gang)到法国就(jiu)听说著名的德汝贝尔工作室可以(yi)做石版画,那里的石板孔质疏松,表现力细(xi)腻,几乎如(ru)同在宣纸上作画的质感。于是,赵无极很兴奋,就(jiu)在颜料里调和了大(da)量的水(shui),就(jiu)像画水(shui)墨(mo)画一样,这其实不(bu)合版画制作的规矩。德汝贝尔当(dang)时就(jiu)有提醒过赵无极,如(ru)果石版画的墨(mo)掺了太多水(shui)会影响(xiang)效果;但赵无极坚持(chi)如(ru)此,出来的效果不(bu)承想非常好(hao),这让外(wai)国人也非常惊喜;随(sui)后德汝贝尔引荐了亨利·米修(xiu)与(yu)赵无极结识。后来赵无极自己也说:“与(yu)米修(xiu)的相遇对我来说有决定性的意义,因为他对我作品的关注使(shi)我有了信心,每当(dang)我有疑虑的时候,米修(xiu)的意见都使(shi)我战胜内心的困惑,使(shi)我继续下去,重新开始”。如(ru)今,我们可以(yi)在展览现场直面这些石版画,仔细(xi)观察这些“掺了太多水(shui)”的彩墨(mo),由(you)此钦(qin)佩赵无极敢于突破成规的勇气和无畏的实践(jian)。

《亨利·米修(xiu)读赵无极的八幅石版画》之一

赵无极无疑是现代的,是具有现代主(zhu)义精神在美术领域的开创者和前驱者。因此,他不(bu)仅仅只关注琢磨自己的绘画技(ji)艺,背后的依托是他深厚的家学修(xiu)养、中国文化的人文积淀。他已用他一生的创作回答了中西结合的现代主(zhu)义道路应(ying)该怎么走的问题。这个问题,黄宾虹(hong)也在钻研,因为民国时期的中国艺坛已就(jiu)“传统”和“现代”的问题吵得不(bu)可开交,而黄宾虹(hong)自己曾在1935年的无锡国专做的演讲时明(ming)确(que)提出观点:“西画家看不(bu)起国画家,国画家也看不(bu)起西画家,这是不(bu)合理的;其实中西绘画在最(zui)高层次(ci)上是相同的,他们之所以(yi)会彼此瞧不(bu)上,是因为还(hai)没(mei)有达到最(zui)高层次(ci)。”——我想,赵无极就(jiu)是一个生动的例子。

《图像的荣耀与(yu)诗艺》其一

至(zhi)于诗歌与(yu)绘画的结合,我们也并不(bu)陌生。中国自古就(jiu)有“诗中有画,画中有诗”的美学标杆,那是苏(su)轼(shi)赞赏唐代诗人兼画家王维的至(zhi)高评价。无独(du)有偶,赵无极留法期间,欧洲的现代主(zhu)义运动也如(ru)火如(ru)荼开展,新思潮从文学领域萌芽(ya)并逐渐蔓延(yan)到艺术领域。如(ru)二十世(shi)纪(ji)初法国前卫艺术运动的灵魂人物便是诗人纪(ji)尧姆·阿波利奈尔(Guillaume Apollinaire);其理论影响(xiang)了未来主(zhu)义、立体主(zhu)义、超现实主(zhu)义等(deng)流派,同时这些前卫艺术家的创作也反(fan)过来影响(xiang)了阿波利奈尔的诗歌写(xie)作,助其在1918年提出了著名的“图像诗”(Calligramme)的概念,也是将诗歌写(xie)作与(yu)图像描绘结合的新视觉样式。20世(shi)纪(ji)著名艺术家保罗·克利也是一位对赵无极影响(xiang)非常大(da)的艺术家,在克利的作品中就(jiu)充(chong)满诗意、文学性和音乐性——而这些特(te)点来自于其独(du)立的人格、智慧的思想和辛辣的幽默感。我想,这些特(te)点和艺术精神也在赵无极的作品这里得到一定的承继。

《巴(ba)黎诗歌》其一

《普鲁斯(si)特(te)》其一

其实,就(jiu)欧洲的文学体系来说,18世(shi)纪(ji)象征主(zhu)义的影响(xiang)可谓深远(yuan),阿波利奈尔也是深受象征主(zhu)义的影响(xiang)。象征主(zhu)义是怎样的呢?参看英国18世(shi)纪(ji)天才诗人威廉·布(bu)莱克的诗集(ji)《天真与(yu)经(jing)验之歌》就(jiu)能概括:天真又(you)世(shi)故,美好(hao)又(you)冷酷,是矛盾的综(zong)合体。一如(ru)诗集(ji)中《天真之歌》展示的是一个天真质朴、幸(xing)福祥和的世(shi)界,而《经(jing)验之歌》则描绘出一个冷酷、虚伪的场景。与(yu)之类似,象征主(zhu)义画派将隐喻、追忆、文学、冥想等(deng)演绎(yi)到极致,其宗旨遵循着这一理念:绘画并非对现实的模(mo)仿,它是一种(zhong)象征,它是思想的具象语言,思想源自内心之美;而没(mei)有思想的绘画只能典型如(ru)柏拉图所暗示的,是被创造出来的模(mo)仿物。

延(yan)续象征主(zhu)义的有“废墟美学”这一小众的画派。废墟美学是18世(shi)纪(ji)末随(sui)着卢梭等(deng)浪漫主(zhu)义者感怀历(li)史(shi)废墟而建立的观念,鼎盛于19世(shi)纪(ji)中后期波德莱尔、本雅明(ming)等(deng)人的努力。这一理念在美术作品中表现为画家们尤爱画古罗马遗(yi)址,画面充(chong)溢着宏伟又(you)颓废的情调。废墟美学画派以(yi)罗伯特(te)·霍贝特(te)为代表,他的笔下还(hai)总(zong)会出现残缺的古罗马雕塑,户外(wai)风景的基(ji)调也往(wang)往(wang)选择日(ri)落黄昏时,就(jiu)像对遥远(yuan)荣光的追忆与(yu)窥视。正如(ru)雪莱的那首诗:“遥远(yuan)的塔(ta)尖,它越来越萎缩,在它四周,星空正凝(ning)聚着夜色。死者正安眠(mian)在他们的石墓(mu)里……呵,美化了的死亡,平静、庄(zhuang)严,有如(ru)这静谧的夜,毫不(bu)可怖。”

以(yi)上,无论是威廉·布(bu)莱克还(hai)是雪莱,若与(yu)画派结合来赏鉴诗歌,就(jiu)颇有画面感;同样的,看画的时候如(ru)果脑海(hai)中有这些诗歌的韵律做“BGM”,应(ying)该也是别样的体验。如(ru)是,可以(yi)说久事美术馆的这场展览打开了某种(zhong)感官的维度。而对会法语的观众来说则更能有“沉浸感”——与(yu)赵无极这些版画同步展出的还(hai)有法语诗歌原文。每一件(jian)/组作品背后都是赵无极与(yu)法国诗人的交往(wang)往(wang)事,这些也都是可以(yi)作为展览延(yan)伸板块的议题。

《漫步》其一

《比尔盖(gai)德》其一

而中国绘画向来也是文学性的,是诗意的,也是文人士(shi)大(da)夫(fu)精神的托物言志之载体。今天我们亦知,艺术创作中“观念”是可贵的,且这种(zhong)观念在全球(qiu)化语境下愈(yu)加可贵,使(shi)得好(hao)的艺术能具有打破国别、种(zhong)族(zu)、语言、性别、阶层等(deng)隔阂的力量。关键是我们如(ru)何转译(yi)他山之石为我所用;而所谓文明(ming)的对话并不(bu)是说西方拿一个耶稣像、东方拿一尊佛像,放在一起面对面,就(jiu)能形成对话了。这也是为什么早(zao)年赵无极的作品有非常明(ming)显的保罗·克利的风格痕迹,但到了中期以(yi)后,他逐渐摸索出自己的风格,并在晚年回归祖国唐宋的养分,最(zui)终走入“大(da)道无极”的境界。如(ru)此,“画意”也好(hao),“诗心”也好(hao),都是现代主(zhu)义精神于个人探索的追求与(yu)答案。将赵无极的艺术放在整个20世(shi)纪(ji)现代主(zhu)义之路的背景中,或许更有启示意义。

(本文原文标题为《无极之律:诗中有画 画中有诗》,作者系上海(hai)艺术研究(jiu)中心编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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