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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晴佳X罗新X汪民安:情感史让我们看到各种二元对立正在瓦解,研究,历史,理性
2024-07-15 00:11:07
王晴佳X罗新X汪民安:情感史让我们看到各种二元对立正在瓦解,研究,历史,理性

人们(men)具体而微的喜怒哀乐、悲欢离合(he),不仅(jin)塑造着个人命(ming)运,也深刻(ke)影响着历史进程。人的情感如何(he)影响历史?它们(men)又如何(he)被(bei)历史塑造?情感又是怎样进入历史研究的视野的?今年6月,美国罗文大学历史系教授(shou)王晴佳的《什么是情感史?》出版(ban)。6月26日,王晴佳与(yu)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(shou)罗新、清华大学人文学院(yuan)教授(shou)汪民安一同围绕情感史的话题(ti)展开(kai)对谈。

活(huo)动现(xian)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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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感史为我们(men)重新看待历史进程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(jiao)

王晴佳:今天,情感史可以说在中国和世(shi)界各地获得了非(fei)常蓬勃的发展,它之所(suo)以得到了这么多关注,其实(shi)不单只是历史学领域的兴趣浓厚(hou),而且可以与(yu)在文史哲、心理、社(she)会、人类(lei),包括自然科学特别是神(shen)经医学等很多领域的发展都有密切的关联。所(suo)以,情感史的兴盛其实(shi)有它的必然性(xing)。其实(shi)在近代史学兴起之前,情感在中国历史书写里(li)是非(fei)常丰(feng)富的。比如《三国演义》中有所(suo)谓的“瑜亮情结”,当然这是由演义作(zuo)者所(suo)写,但历史资料中也有相似的记载。最著名的还(hai)是司马(ma)迁在《项羽(yu)本纪》里(li)谈到项羽(yu)的“虚骄”“矫情”,描述他强烈(lie)的荣誉感和对名誉的看重。

古(gu)代历史中情感的书写其实(shi)也还(hai)有很多,但是近代以来,历史学强调不偏不倚的、客观冷静的叙述,把情感这个部分(fen)剔除了。需要强调,过去(qu)历史研究的惯例都是贬低情感在历史中的作(zuo)用,但这种对理性(xing)和客观性(xing)的追求只是来源于近代以来的一个史学运动而已(yi)。“如实(shi)直书”作(zuo)为兰克的一种倡导,在欧洲(zhou)之外的国家和地区却产生了非(fei)常大的影响,带来了对于史学客观性(xing)的普遍追求。

然而,从(cong)二战后的学术发展来看,随着各种新兴流派特别是妇(fu)女(nu)史、性(xing)别史、家庭史等的兴起,人们(men)又重新注意到,情感跟理性(xing)的行为一样对于历史的进程产生了很大的影响。我经常说革命(ming)的发生和五四运动,其中当然有理性(xing)的因素,但五四运动背后是我们(men)感受到的不平等待遇等,这其实(shi)是一种羞辱的感情。中国是一个参战国,提供了差不多两万的劳工,可是我们(men)作(zuo)为一个战胜国被(bei)邀进入巴黎和会之后,一点好处都没拿到,连我们(men)的领土都要转手给(gei)日本。这之中存在理性(xing)的考量,可当时这些学生走上大街,冲(chong)到曹汝霖的住(zhu)宅放火,这很明显是一个情感的驱动,不完全是理性(xing)的行为。其实(shi)所(suo)有的社(she)会运动都有这类(lei)成分(fen)在里(li)面。很多地区的情感渲(xuan)染、情感动员,在历史进程中扮演了非(fei)常重要的角(jiao)色。

王晴佳

罗新:过去(qu)历史学研究,或者说近代历史学,研究的对象一开(kai)始都是宏(hong)大叙事,最初是政治史,然后出现(xian)了经济史,接着把许多方面都纳入到历史研究的范围中来。但是无论如何(he),这些研究的史料相对来说是比较稳定的、好解释的,也可以说,它们(men)是比较理性(xing)的。一些流动性(xing)不强比如情感这类(lei)材料,在过去(qu)一般不纳入到历史研究当中来。但是,随着时代和学术的发展,这种局限(xian)已(yi)经得到改变,比如说在近几十年里(li)出现(xian)了心理史学,开(kai)始用心理来研究各种历史人物。按照王老师的说法,情感史的研究于上世(shi)纪80年代就(jiu)已(yi)开(kai)始了,近十几年,它在学科理论和学科实(shi)践上,都已(yi)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准。历史学是一个保守的学科,但如今人们(men)已(yi)经开(kai)始接受这种研究,把情感史研究作(zuo)为历史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(fen),这是一个很值得重视的成就(jiu)。

我最近在读的一本与(yu)情感史有关的书,它把英国人的“哭泣”当作(zuo)研究对象,书名叫《哭泣的大不列颠》。读这本书的时候我经常联想到中国史,想到在秦汉到隋(sui)唐之间差不多一千(qian)年的这个历史时段(duan),中国有一种强制性(xing)的道德,即对“孝”的要求。比如规(gui)定人死(si)之后,一个孝顺的人应该怎么表达,其中一个环节就(jiu)是关于人应该怎么“哭”。我注意到,古(gu)代人的哭其实(shi)是很耸人听闻的,其中经常要哭得“悲天跄地”,甚至要把自己哭晕过去(qu)。在读了《哭泣的大不列颠》这本书后我才(cai)知(zhi)道,英国人在不同的时候表达悲伤(shang)时,哭泣的内(nei)容和方式不一样,声音(yin)高低不一样,场合(he)也不一样。由此观之,可以发现(xian)“孝”这类(lei)情感,有时候并不只是一种情感,甚至有的时候和情感根本无关,它是一种行为规(gui)范。这类(lei)表达当然多数都是表演,它是必须的,它要求的内(nei)容在古(gu)代也格外细(xi)致。而且,在各个时代,对这一情感的表达要求也是不一样的。

我们(men)的情感之所(suo)以能用历史学的方式来研究,是因为它并不简单的是一种自然的感情,不只是一个生物在经历了外部或内(nei)部的刺激之后,情绪上、身体上就(jiu)随之相应地产生了某些反应。正是因为人的感情具有双重属性(xing),既具有自然属性(xing),也具有人的文化性(xing),所(suo)以,历史学的介入才(cai)是可能的,情感史的研究才(cai)是必要的。王老师在《什么是情感史?》这本书里(li)曾(ceng)多次讨论情感的历史性(xing),什么是历史性(xing)呢?历史性(xing)指(zhi)的就(jiu)是,在不同的人群、不同的文化之间,也就(jiu)是不同的地点、不同的时间之间,情感的多少和情感的表达是有差别的、有变化的,是不同的。我们(men)如何(he)表达,我们(men)如何(he)开(kai)始有感受,这个感受也不完全是天然的,而是受到文化的、心理的、认知(zhi)的等方面的影响。以及,你怎么认识这种情感,你怎么表达它,周围的人怎么解释、怎么面对它等,这些是随着文化、随着时间、随着空间会发生很大的变化的,这个变化才(cai)是历史学真正的研究对象,也是历史学最有价(jia)值的研究对象。

罗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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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感转向是在文化理论领域里(li)最先发生的

汪民安:从(cong)文化理论和哲学上来讲,情感转向大概实(shi)际上有两条线索,一条线索跟精神(shen)分(fen)析(xi)有关,就(jiu)是弗洛伊德理论、身份(fen)政治等。还(hai)有一个线索是法国哲学家德勒兹,他重新发现(xian)了17世(shi)纪的哲学家斯宾诺莎(sha)及他的伦(lun)理学,对它重新解释并将之称为“情感几何(he)学”。这里(li)的“情感”(affect),我们(men)把它翻译成“情动”,指(zhi)的是情感的流动和变化,在人的内(nei)心深处,没有任何(he)一种情感是稳定的,人是一个情感的变化过程。斯宾诺莎(sha)说,人是一个情感存在。这是一个非(fei)常大胆的提法,也可以说在欧洲(zhou)哲学史上第(di)一次把人看作(zuo)是一个情感的存在者。

斯宾诺莎(sha)提出情感的存在,其背景(jing)是针对他同时代的哲学家笛卡尔。我们(men)知(zhi)道,笛卡尔的哲学最重要的一点就(jiu)是他把人看作(zuo)是理性(xing)的存在者,他的“身心二分(fen)法”把人看作(zuo)一个理性(xing)的存在者,由于人是会怀疑、会思考的,因此他是大脑(nao)和心灵,和身体的激情没有关系。在17世(shi)纪,不仅(jin)哲学领域是这样的,社(she)会领域当中也是如此,比如文艺复兴时期,一个“疯子”在大街上是可以跟正常人混居在一起的,“疯子”有时甚至被(bei)看作(zuo)是“天启”;但是到了17世(shi)纪,“疯子”就(jiu)被(bei)关起来、遭到了排斥。福柯的《古(gu)典时代的疯癫(dian)史》,就(jiu)是在讲理性(xing)如何(he)在欧洲(zhou)社(she)会占据了主导地位。这与(yu)笛卡尔的哲学是有所(suo)呼应的。

康德有句非(fei)常有名的话:什么是启蒙?启蒙最核心的就(jiu)是要公开(kai)运用自己的理性(xing)。理性(xing)无非(fei)就(jiu)是去(qu)推(tui)理,去(qu)反复思考、反复判(pan)断,这都跟情感无关,而是高扬理性(xing)至上。所(suo)以整个17世(shi)纪一直到19世(shi)纪,欧洲(zhou)的理性(xing)主义都过于强大,尽管这个时候也有浪漫(man)派对于理性(xing)短暂的反动。到了20世(shi)纪,我认为此时可能还(hai)包含着对于情感的最后一个更深的排斥,就(jiu)是结构主义的思潮。结构主义并不只是反对情感,它从(cong)根本上说是排斥主体的,认为个体没有能动性(xing),而无非(fei)只是更大的结构和系统(tong)的一个产物,这就(jiu)是福柯所(suo)讲的“人之死(si)”、“主体性(xing)之死(si)”。20世(shi)纪上半期的欧洲(zhou)哲学一直强调主体性(xing)的死(si)亡和结构系统(tong)性(xing)的强大,到我们(men)上学的时候,一开(kai)始接触的最新思潮就(jiu)是所(suo)谓的结构主义,在其影响下,我们(men)都认为情感是一个非(fei)常不值得信任的东西,它没有能动性(xing),不能作(zuo)为解释基础。因此,非(fei)理性(xing)、情感的功能都是被(bei)排斥、被(bei)压抑到了黑暗的深处。欧洲(zhou)有一个漫(man)长的排斥主体和情感的一个传(chuan)统(tong)。

但是反过来,针对这种理性(xing)至上,斯宾诺莎(sha)认为,情感才(cai)是一个人选择(ze)某件事的基本动因。情感既包括心灵的东西,也包括身体的东西。这种讲法反驳了笛卡尔的身心二元说。身体和心灵其实(shi)是没法分(fen)开(kai)的——人在很高兴的时候身体就(jiu)会有反应,比如会手舞足蹈(dao);人要是很悲痛很悲哀的时候,身体会自然地收缩。情感就(jiu)意味着身体和心理同时发生的变化。包括像黑格尔讲“主奴辩证法”,他认为人和人在一起最大的特点,是认可和被(bei)认可的需求,也即为承认而斗争。从(cong)同样的角(jiao)度来说,需要被(bei)承认的感觉,或者说自尊感,就(jiu)是一个情感的东西,说“人是需要被(bei)承认的动物”,等同于说“人是一个情感动物”,作(zuo)为情感性(xing)的存在,人的核心在于寻(xun)求满足被(bei)承认、被(bei)尊重这种情感。

从(cong)斯宾诺莎(sha)到黑格尔甚至到尼采所(suo)谓“道德的谱系”,无非(fei)就(jiu)是讲怨恨、内(nei)疚、羞耻、罪恶感这些情感是怎么诞生的。从(cong)奴隶(li)道德的角(jiao)度来看,内(nei)疚、罪恶感是好的情感,但从(cong)主人道德的角(jiao)度来看,它们(men)是坏的情感,这一主奴的道德战争就(jiu)是一个情感的演变史,道德的谱系从(cong)根本上来说是情感的谱系。所(suo)以德勒兹受尼采和斯宾诺莎(sha)的影响,后面讲“欲(yu)望”;法国另外一些哲学家如巴塔耶,他们(men)讲“矛盾情感”。我觉得“矛盾情感”是非(fei)常有意思的,它指(zhi)的是,比如人在特别喜欢某个东西的时候,又最害怕它。最诱(you)惑你的东西,同时也是你最害怕的东西。你最贪婪的东西,同时也是最拒绝的东西。尼采所(suo)说的日神(shen)精神(shen)和酒神(shen)精神(shen),作(zuo)为两种对立的极端情感,后来影响到巴塔耶和福柯,他们(men)冲(chong)破了结构主义的牢笼,以非(fei)理性(xing)的迷醉打破了理性(xing)的桎梏。受法国这些哲学家的影响,包括德勒兹、福柯、尼采这些人,情感的话题(ti)重新回到了理论界,成为一个热点问题(ti),这可能就(jiu)随之对其它的学科产生了影响。

汪民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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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感史让我们(men)看到二元对立的方法正在破产

王晴佳:刚才(cai)汪老师的讲述把情感史跨学科的性(xing)质,特别是在文化研究这方面的背景(jing)做了很好的梳理。18世(shi)纪之后,确实(shi)启蒙运动走向了一种二元对立,一方面就(jiu)是强调所(suo)谓的思想观念的普遍性(xing),另一方面就(jiu)是强调情感跟理性(xing)的对立,在康德、在黑格尔,他们(men)都有非(fei)常强烈(lie)的希望能够指(zhi)出这两者的不同。这里(li)还(hai)带来一个性(xing)别史的视角(jiao),即把男(nan)性(xing)看成是理性(xing)的性(xing)别,把女(nu)性(xing)看成是感性(xing)或者情感的性(xing)别。那么怎么体现(xian)出男(nan)性(xing)的气概、女(nu)性(xing)的气质?其实(shi)以前在十八世(shi)纪以前,欧洲(zhou)男(nan)性(xing)也照样用香水、抹口红、做假发,甚至也穿裙子、高跟鞋(xie)。但是到了强调两性(xing)的这种情感的历史性(xing)的性(xing)别化以后,男(nan)性(xing)和女(nu)性(xing)在服饰上就(jiu)开(kai)始有了很大的变化。

其实(shi)就(jiu)像汪老师说的,黑格尔应该说是在历史学领域里(li)面提倡理性(xing)主义的一个最主要的推(tui)动者,因为他把理性(xing)的扩(kuo)张看成是历史研究,就(jiu)是历史行进或者历史发展的主要动力。马(ma)克思把理性(xing)搬过来,从(cong)物质条件来探究历史发展的动力。但是即使像黑格尔这样的人,他也谈到了“被(bei)认可”是历史的重要驱动力。理性(xing)跟积极、热情有它的互动性(xing),而热情的表现(xian)往往是一种想被(bei)认可的或者平等的意识。

罗新:我想,情感史作(zuo)为一种研究方向,有一个可以看见的很有价(jia)值之处。过去(qu)我们(men)把理性(xing)和情感完全对立,尽管我们(men)承认人是理性(xing)的动物,也承认人是情感的动物,但是这两者之间似乎有很强的张力,我们(men)总是把它们(men)视作(zuo)对立。似乎我们(men)看待很多事物都用的是一种二元的、对立的思维方式。很有可能,我们(men)现(xian)在很多研究里(li)面,特别是在非(fei)人文的研究里(li)面,已(yi)经看到了这种二元对立方法的正在破产。那么,是不是在涉及人的研究、涉及社(she)会的学术研究里(li)面,将来也会看到这种二元的思维方式面临巨(ju)大的挑战,将来也会被(bei)别的东西所(suo)取代?

基于情感史来说,很有可能。就(jiu)像汪老师和王老师都提到的,人的理性(xing)中有情感的东西,情感中也有理性(xing)的部分(fen)。很有可能你很难把它分(fen)清楚(chu)或区隔开(kai),说一种愤怒、嫉妒或者喜爱,里(li)边没有理性(xing)的东西。这些强烈(lie)的情感里(li)面可能也有很深的理性(xing)在同时起作(zuo)用。很有可能,在这方面研究的指(zhi)向上,未来我们(men)会越来越多地打破那些单纯的、简单的二元对立的思维,因为它们(men)是一种比较原始的、初级的思维,比如白天和黑夜、男(nan)和女(nu)、正负阴(yin)阳等等,也许在未来,我们(men)会慢慢发展出能够适应多样性(xing)、复杂性(xing)的思维来。

《什么是情感史?》,王晴佳 著,版(ban)本:光启书局2024年6月。

汪民安:我就(jiu)接着罗老师讲的二元对立问题(ti)。我们(men)很容易把情感当成一个自然的东西,比如你的愤怒或者羞愧,它是源自于身体的,它是一个自然的东西。但实(shi)际上我们(men)从(cong)另外一个角(jiao)度讲,很多情感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自然,它也是人类(lei)文化的东西。

具体以欧洲(zhou)为例,我们(men)现(xian)在从(cong)可见的历史书、思想史上来讲,希腊总体来说是非(fei)常阳光的,希腊人没有什么内(nei)疚感,没有罪恶感这个东西。我们(men)说现(xian)在欧洲(zhou)人的内(nei)疚感,罪恶感或者是羞耻感,根据尼采的道德谱系学研究,主要是来自于基督教,他说这是因为发明了上帝,然后因为上帝为了救我们(men)把他自己的孩子牺牲了,所(suo)以我们(men)现(xian)在一直觉得亏欠上帝的。这种内(nei)疚的概念和感觉,成了欧洲(zhou)人的一种心理状态,他说从(cong)基督教开(kai)始,欧洲(zhou)就(jiu)变成一个内(nei)疚的沙漠。所(suo)以尼采就(jiu)说情感本身是发明出来的,它并不是孟子说的那种绝对自然的东西,就(jiu)是发展于你的身体这些东西。情感当然后来它肯定是也有自然的一面,但是它也有文化的一面。所(suo)以从(cong)这个角(jiao)度来说,我们(men)如果(guo)要谈情感,真的很难说它是自然的东西,但也不能说它是文化的东西,情感本身就(jiu)是把自然和文化的二分(fen)法,是把它给(gei)拆毁了。这是一个意义上的,我说情感上要打破二元对立。

还(hai)有另外一个二元对立。情感本身它可能是历史的一个动力,是不是?王老师您在书里(li)面讲了,顾颉刚因为他的感情问题(ti),所(suo)以他研究边疆,这个感觉是非(fei)常偶然的,我们(men)完全从(cong)情感的角(jiao)度去(qu)研究,就(jiu)很可能说历史有它的很大的偶然性(xing),是不是?那是否就(jiu)因此觉得历史就(jiu)一定是偶然的,但我想顾颉刚研究边疆也有必然性(xing)。从(cong)这个角(jiao)度来说,如果(guo)把情感作(zuo)为各种行动的动力,就(jiu)说历史不是必然的,它有偶然的一面。我觉得这大概也可以算(suan)是一个二元对立的瓦解,即从(cong)情感角(jiao)度来说的话,把这个偶然性(xing)和必然性(xing)的对立瓦解了。

王晴佳:情感史其实(shi)只是一个新方向,历史研究并不是只有一个方向。情感史这一研究可以丰(feng)富我们(men)历史学的一些方法。其实(shi)在美国大学的历史教育,都会同时让学生阅读文学作(zuo)品(pin),就(jiu)是能够反映时代精神(shen)的一些文学作(zuo)品(pin)。比如研究美国上世(shi)纪60年代战后的青少年文化,他们(men)会让学生读《麦田里(li)的守望者》。反思第(di)一次世(shi)界大战对欧洲(zhou)文明的这种冲(chong)击和摧毁,会读《西线无战事》。包括我们(men)历史学界非(fei)常著名的著作(zuo)《万历十五年》,其实(shi)也有很多猜(cai)测性(xing)的、情感方面的描述,也恰恰是因为像这样的一种笔触和描述,才(cai)能够使得这样的书有这么多的读者,到现(xian)在为止还(hai)有很大的市场。

所(suo)以应该说情感的研究是无处不在,现(xian)在情感史研究只是将它抬上了桌面,就(jiu)是希望能够把它变成合(he)理化,也是历史研究的一个方法和方向,也许我们(men)可以做进一步的探索。

整理/刘亚(ya)光

编辑/刘亚(ya)光

校(xiao)对/张彦君

发布(bu)于:北京市
版权号:18172771662813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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