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志合者(zhe)，不以山海为远(yuan)。”海上航道的开辟，让世界文明互联互通，共同绘就文化交融的多彩画卷。随着故宫博(bo)物院“紫禁城与(yu)凡(fan)尔(er)赛宫——17、18世纪的中法交往”展览的举办，以及为迎接第二(er)十个中国航海日相关活(huo)动的开展等，文化交融的回响(xiang)更加悠长。作为历史与(yu)文化载体的文物，折射着文明交流互鉴时(shi)碰撞出(chu)的璀璨(can)光亮。
文明交流互鉴的活(huo)力，体现为对世界文明的贡献。在古代，大量中国瓷器、丝绸、茶叶、漆器等借助“海上丝绸之(zhi)路”运往西方，“中国风”影响(xiang)世界。其中，丝绸和瓷器最具(ju)代表性。色泽(ze)亮丽、薄(bao)如蝉翼的中国丝绸一(yi)经行销海外便受到追捧，在西方古典油画中常能看(kan)到中国丝绸的身(shen)影。而瓷器进入欧洲后，使用(yong)、收藏中国瓷器成为时(shi)尚。比如法国凡(fan)尔(er)赛宫和特里亚农宫博(bo)物馆所藏的龙泉(quan)窑青釉瓶、青釉香(xiang)水瓶等，在瓶底、瓶口或瓶身(shen)等处以金色装饰，生动体现着当时(shi)法国对中国工(gong)艺品(pin)的“法式改造(zao)”。这些(xie)文化烙印，记录着“中国风”在海外的盛行，留下令人(ren)寻(xun)味的历史片段。
文明交流互鉴的活(huo)力，也体现为艺术互融丰富审美(mei)观念。文化在向外传播过(guo)程中也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(xiang)。外来文化元(yuan)素(su)和审美(mei)情趣融入艺术创造(zao)，让器物形制和装饰不断丰富。像外销瓷中出(chu)现了很多“来样(yang)加工(gong)”“私人(ren)订制”，也有一(yi)部分为适应海外审美(mei)而制作的产品(pin)。正在扬州博(bo)物馆展出(chu)的“广州定制——广州博(bo)物馆藏清代中国外销纹章瓷展”，汇聚(ju)110件（套）纹章瓷，向观众展示丰富多彩的纹章瓷装饰艺术。这些(xie)作品(pin)，将欧洲城市、团体等特殊标志烧制在瓷器上，使其既具(ju)中国传统制瓷工(gong)艺的细腻之(zhi)美(mei)，又散发出(chu)欧洲浪漫典雅的装饰风格之(zhi)美(mei)。在“黑石号(hao)”沉船上，众多瓷器装饰有褐色、绿色等彩绘西亚风格纹样(yang)。其他文物上，也常见中外不同审美(mei)观念碰撞的火花痕迹。像故宫博(bo)物院收藏的“缂丝人(ren)物图挂毯(tan)”，主体装饰为中国传统题材，花边(bian)却采用(yong)了西洋式，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。通过(guo)清宫档案(an)以及欧美(mei)博(bo)物馆中的现存实物等，基本(ben)可以还原这种中西融合的艺术作品(pin)产生的详细过(guo)程，展示出(chu)中外艺术交流中某些(xie)不同的面向。
文明交流互鉴的活(huo)力，更体现为文化互融促生新的艺术样(yang)式。比如，瓷器和丝绸所表达的文化意境、艺术情趣，对法国洛可可艺术风格的形成起(qi)到关键作用(yong)。洛可可风格大量运用(yong)曲线和自(zi)然形态，色彩以象牙白、金色为主，清新雅致、精巧优美(mei)，开创了与(yu)富丽堂皇的巴洛克风格完全不同的艺术之(zhi)风。风靡(mi)于清代康熙(xi)、雍正、乾隆年间(jian)的“珐琅彩”即瓷胎(tai)画珐琅，也是(shi)东西艺术互融的结晶(jing)。康熙(xi)朝(chao)时(shi)，画珐琅工(gong)艺由西方经海路传入，在中外工(gong)匠的共同努力下，部分工(gong)匠逐渐(jian)能够熟练掌握金属胎(tai)画珐琅烧制技术，并将这种技法移植到瓷胎(tai)上，最终研制成“珐琅彩”。从最初的浓厚庄重到后来的清淡素(su)雅以及之(zhi)后的雍容华贵，珐琅彩料与(yu)瓷韵相融相生，集中西风韵于一(yi)体，开辟新的审美(mei)意境。文明交流互鉴是(shi)多维的，从技术到艺术，中外文化如何实现融合创新，是(shi)我们研究文明交流互鉴时(shi)应认真(zhen)思考(kao)的课题。
站在新的起(qi)点上回望，这些(xie)工(gong)艺不仅见证着中外交流的历史，也生动诠释(shi)着“文明因(yin)交流而多彩，文明因(yin)互鉴而丰富”的深刻(ke)意义，彰显航海带来的深远(yuan)影响(xiang)。希望越来越多的学者(zhe)关注并深入研究工(gong)艺所承载的文明交流互鉴历程，为共同书写文明交流互鉴新篇章夯实文化根基。
（作者(zhe)为故宫博(bo)物院研究馆员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