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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州仔“黄训”的异国故事,冼星海,阿依古丽,马思聪
2024-07-18 01:29:08
广州仔“黄训”的异国故事,冼星海,阿依古丽,马思聪

1940年,冼星海与妻子和女儿(er)的合影

□刘妍

最近,在哈萨克斯坦故都阿拉木图,数(shu)位异国友人跟我讲述了同一位叫“黄训”的广(guang)州仔80多年前(qian)在异国生活与求学的故事。

阿依古丽是阿拉木图一家大学的经济学教授,退休已(yi)廿余年。我坐在她干(gan)净(jing)、整洁的家中,和她一起翻看(kan)着泛黄的相册时(shi),她风趣(qu)地说:“你现在坐着的椅子,来自(zi)中国的不少客人都坐过。”

1942年年底,阿依古丽的姑(gu)姑(gu)达娜(na)什家中,来了一位中国面孔的中年男子。一同到来的还有达娜(na)什在音乐学校念书的弟弟拜卡达莫夫(即(ji)阿依古丽的父亲巴赫德让·拜卡达莫夫,他后(hou)来也成为(wei)哈萨克斯坦的一位音乐家)。拜卡达莫夫介绍说,这位中国男子叫“黄训”。他诚恳地拜托姐姐达娜(na)什收留(liu)并照顾这位中国人:“黄训的音乐才(cai)华和造诣远超(chao)过我。他拉得一手好小提琴(qin),对(dui)世界知名音乐家、作曲家的名字和代表作也如数(shu)家珍。”

那个(ge)特殊的年代,许(xu)多家庭可(ke)能连一碗菜汤都没得喝(he),所以要(yao)让一位陌生的外国人住到家里,多出(chu)一张吃饭的嘴,这是需要(yao)勇气和担当的。但达娜(na)什还是收留(liu)了他。当时(shi)包括这对(dui)姐弟以及他们(men)的邻居,还有整个(ge)哈萨克斯坦的音乐界人士,都不晓得这个(ge)“黄训”其实就是冼星海。等他们(men)得知黄训的真实身份时(shi),已(yi)是1945年。这一年,冼星海因(yin)病医治无效,在莫斯科去世。

遗憾的是,曾与冼星海一起居住过的达娜(na)什及其女儿(er)卡利亚如今都去世了。当年他们(men)住过的旧宅属于阿依古丽的爷爷,距离现在城中的冼星海大街有五六公里远,由(you)于城市的变迁与改造,那幢房(fang)子也早已(yi)被拆除。

战争时(shi)期,国之边(bian)境人员、人事情(qing)况复杂多变,延安相关方面建议(yi)冼星海同志采(cai)用化名出(chu)国。1940年5月(yue)11日,冼星海从延安出(chu)发(fa),一直使用“黄训”这一化名。这是他与妻子钱韵玲商定的。“黄”姓取(qu)自(zi)星海母亲黄苏英的姓氏,“训”字取(qu)自(zi)钱韵玲母亲王德训名中最后(hou)一个(ge)字。黄训一路走走停停,这段日子过得艰辛、拮据(ju),“黄训刚到姑(gu)姑(gu)家时(shi),衣不蔽体,双(shuang)眼浮肿,头发(fa)稀少。”阿依古丽说。

阿依古丽说,她姑(gu)姑(gu)达娜(na)什曾回忆黄训的英语不大好,但只(zhi)要(yao)有空,他便会用英语加上一些身体语言,向达娜(na)什和卡利亚讲述他当年在法国留(liu)学时(shi)的往(wang)事。“那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(shi)光,他嘴角向上扬,面带(dai)微笑,整个(ge)人都很松(song)弛。”

五四(si)运动以来,艺术之都巴黎吸引着有志向的、热爱文学艺术的中国青年,如徐悲鸿、傅雷、马思聪等人,他们(men)前(qian)仆后(hou)继地去到法国巴黎。冼星海在上海经历了诸(zhu)多风波后(hou),也立(li)志成为(wei)“国际音乐人”,前(qian)往(wang)巴黎,是他当时(shi)内心的强烈(lie)愿望。无奈经济拮据(ju),学费、旅(lu)费、杂费,只(zhi)要(yao)和钱挂(gua)钩的一切,他都没有。最后(hou)冼星海得到一位当水手的老乡帮忙,混入货(huo)轮舱底的水手间,免费坐船到了新加坡,又找到在当地生活的一些童年伙伴,借了些盘缠,才(cai)终于辗转来到巴黎。

初到巴黎时(shi),冼星海想找到在广(guang)州读书时(shi)结(jie)识的校友司徒乔向其寻(xun)求帮助。但不久后(hou)得知,早两年抵达巴黎的司徒乔已(yi)转往(wang)美(mei)国求学。冼星海只(zhi)好边(bian)打工边(bian)找落脚的地方。他在餐(can)馆里端盘子、洗盘子时(shi),见缝插针地拉他的小提琴(qin),有时(shi)凌晨5时(shi)起床练(lian)一会,有时(shi)晚(wan)上11点后(hou)再练(lian)一会。这种碎片化的学习,加上餐(can)厅老板对(dui)他的不理解,工友们(men)也对(dui)他冷嘲热讽甚至恶语相向,都一度让冼星海非常迷茫和失落。

有一天,冼星海端着菜送上楼(lou)时(shi),晕倒在楼(lou)梯上,结(jie)果他直接被店家开除了。在他后(hou)来对(dui)达娜(na)什的讲述中,在法国留(liu)学期间,冼星海至少失业了近二十次。他那时(shi)的居住条(tiao)件非常差,一般都是住在公寓夹层或楼(lou)顶天台。有时(shi)为(wei)了节省房(fang)租(zu),不得不半夜搬家。他还多次因(yin)为(wei)交不起房(fang)租(zu)而露宿塞纳河畔。

为(wei)了挣房(fang)租(zu)和生活费,冼星海不仅(jin)在餐(can)厅里端过盘子,还给人看(kan)过孩子,在洗浴中心当过服务生,他还做过厨师或点心师,甚至帮人送过货(huo)。有时(shi)他也在街头巷尾为(wei)路人“表演”,拿些小费。他说,回到落脚的地方后(hou),有时(shi)会不屑一顾地将小费丢在地上,但过了一会儿(er)又不得不捡起来,因(yin)为(wei)房(fang)东来敲门催缴房(fang)租(zu)了。

那段日子里,生活的艰辛如磨(mo)刀石一般,一遍又一遍地磨(mo)炼着星海的意志和信念。

得知广(guang)东同乡马思聪正(zheng)在巴黎音乐学院学习的消息时(shi),洗星海终于看(kan)到了曙光,他等到了通往(wang)音乐殿堂的机会。

“我站在马德里街的巴黎音乐学院的课堂外等了许(xu)多天,终于等到了马思聪。”冼星海当时(shi)兴奋地向达娜(na)什讲述着初次见到马思聪的情(qing)景——两位素不相识的中国人,在巴黎街头“偶遇(yu)”。谁能想到,其中一位后(hou)来成为(wei)人民音乐家,另一位后(hou)来成为(wei)中国第一代小提琴(qin)演奏家和作曲家。

“马思聪把我引荐给了他的老师小提琴(qin)演奏家保罗·奥别多菲尔。”冼星海说。而奥别多菲尔看(kan)着面前(qian)这位“眼里有光”的贫困青年,颇有好感,不但收他为(wei)学生,还热心地为(wei)他奔走,最终为(wei)他争取(qu)到机会免除了每月(yue)200法郎的学费。这位求知若(ruo)渴的年轻(qing)人终于在技艺上突(tu)飞(fei)猛(meng)进,有了一技之长。

三(san)

1942年底,穷困潦倒的洗星海已(yi)来到阿拉木图,他得知阿拉木图乐团缺(que)一名小提琴(qin)手,便凭借着当年在巴黎学到的这门技艺前(qian)往(wang)应聘(pin),终于被赏识并招募入团。进而他结(jie)识了众(zhong)多音乐家,这才(cai)有机会住进了拜卡达莫夫、达娜(na)什、伊曼诺夫等人家中。

阿依古丽的姐姐拜卡达莫娃后(hou)来也成为(wei)了一位作曲系教授。据(ju)她回忆,“黄训”曾提到,他在巴黎音乐学院学习小提琴(qin)时(shi),还争取(qu)到了学习作曲的机会。“他结(jie)识了巴黎音乐学院著名的教授艾日·加隆,跟他学习和声(sheng)学、对(dui)位学、赋格写作等作曲理论(lun)技术。后(hou)来他又结(jie)识了俄国作曲家普罗科菲耶夫。这位作曲家得知黄训需要(yao)打工维持生活,真诚地邀请他到自(zi)己(ji)家中做一些杂工,比如收拾房(fang)间、买东西等。在普罗科菲耶夫身边(bian)工作,让黄训有机会近距离地观(guan)察和学习,也获得了更多知识。”拜卡达莫娃说,“黄训多次说过,正(zheng)是因(yin)为(wei)普罗科菲耶夫真诚无私(si)的帮助,他才(cai)顺利考入了世界著名的两所巴黎的音乐学校,还曾获得过音乐学校的一本(ben)饭票。”

在保罗·杜卡大师的支持下,冼星海很快成为(wei)巴黎国立(li)音乐学院的高才(cai)生。但拜卡达莫夫回忆说,“黄训”说他有一次参加考试,曾“因(yin)衣服袖(xiu)子过长,遭到门卫拦截”。冼星海将此作为(wei)一个(ge)“八(ba)卦”,在与拜卡达莫夫聊天时(shi)提起,当时(shi)坐在一旁的达娜(na)什及其女儿(er)卡利亚,都听得津津有味。那时(shi)尚年幼的卡利亚还总是亲切地称黄训为(wei)“阿地”(父亲之意)。

保罗·杜卡大师意外去世后(hou),伤心的冼星海想起了当时(shi)仍身在广(guang)州的老母亲。他在参加了那年春季学期期末考试后(hou),便匆匆返回了中国广(guang)州。临别前(qian),冼星海将他一份获得满意学分的作品(pin)、小提琴(qin)组曲之萨拉班德舞曲改编成弦(xian)乐四(si)重奏,作为(wei)礼物送给了奥别多菲尔老师,就此拜别。

身为(wei)音乐人的拜卡达莫娃对(dui)冼星海在巴黎求学的遭遇(yu)感同身受,十分同情(qing)和理解。为(wei)纪念父亲拜卡达莫夫和堂姐卡利亚口(kou)中的“黄训”“阿地”,她后(hou)来专门作了一组交响乐套曲,用音乐的方式缅(mian)怀(huai)父辈及延续(xu)到下一代的这段跨国友情(qing)。

2023年12月(yue)11日晚(wan),由(you)中华人民共(gong)和国文化和旅(lu)游部、哈萨克斯坦共(gong)和国文化和信息部、哈萨克斯坦共(gong)和国驻华大使馆主(zhu)办(ban),广(guang)东省文化和旅(lu)游厅承办(ban)的“纪念中国音乐家冼星海和哈萨克斯坦音乐家拜卡达莫夫友谊主(zhu)题音乐会”在星海音乐厅举行,拜卡达莫娃曾亲自(zi)到场聆听了冼星海与拜卡达莫夫一起根(gen)据(ju)哈萨克民族英雄阿曼盖尔达·伊曼诺夫的事迹创作的钢琴(qin)二重奏版《阿曼盖尔达》。她说这首作品(pin)在冼星海故里演出(chu)还是首次,这让她也想起父亲与冼星海的友谊,她说父亲曾说:“命运的安排,竟让两个(ge)相隔万里的人成为(wei)朋友,而这种友谊是没有距离、没有隔阂的。”

发(fa)布(bu)于:广(guang)东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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