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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医生当具悲悯心、同理心、英雄气,仝师,婴儿,孩子
2024-07-14 00:18:26
好医生当具悲悯心、同理心、英雄气,仝师,婴儿,孩子

不久(jiu)前,我的老师仝小林(lin)院士在广州参加学术(shu)会议。期间(jian),他接到一位陌生人的电话,说不为求医,只(zhi)为当(dang)面谢恩(en),言辞(ci)十分恳切,并约好在会场外见面。来者(zhe)是母女二人,母亲指着(zhe)身边的女孩对仝师说,她是您20多年前救活的小婴儿,当(dang)时医生判断她“非死即残”,建(jian)议家长放弃治疗;如今这孩子已经大学毕(bi)业工作了,非常孝顺(shun)。

仝师回想(xiang)那应该是1998年国庆节(jie)那天傍晚,突然有人求医找他:是一位单身女性领养的女婴,两个月大,发高烧(shao)伴有抽搐惊厥,已经前前后后烧(shao)了半个多月;当(dang)地医院诊断为化脓(nong)性脑膜炎,现在北京某大医院救治;多种抗菌素联合用药仍不见好,每天都是40度至41度的高烧(shao),一天要(yao)抽搐六七次甚至十几次,处于病危状态,希望仝师出手相救。

仝师当(dang)晚就(jiu)赶去医院,见患儿角弓反张(zhang),高涨的脑脊(ji)液把(ba)整个的囟门给(gei)顶(ding)起来了,每天都得从(cong)鼓鼓的囟门抽出脑脊(ji)液,降低(di)颅压,减少抽搐。儿科主任建(jian)议家里(li)放弃治疗,别最后人财两空。孩子的姥姥也同意了,毕(bi)竟是领养的孩子。但是孩子母亲死活不同意,坚(jian)决要(yao)救这个孩子,说是哪怕落下残疾也一定要(yao)治。

仝师看了病入膏肓的小婴儿,心想(xiang)只(zhi)有安宫牛黄丸(wan)能有用,就(jiu)骑车回家。深夜11点,取来三丸(wan)安宫牛黄丸(wan),交给(gei)孩子母亲,叮嘱她:一次用1/8丸(wan),一天喂3次,用凉白开溶开药丸(wan),想(xiang)办法给(gei)孩子灌进去。过了两天,小婴儿体温开始下降了,降到三十七八度,抽搐也明显减少。仝师让她继续用,到第四(si)五天,体温降到完全正常,抽搐也止住(zhu)了。

这件事让我感动的是仝师那颗赤(chi)诚(cheng)的医者(zhe)父母心。当(dang)晚他骑车回天通苑的家里(li)拿药,往返有40公里(li)。这3颗安宫牛黄丸(wan)是仝师1986—1988年间(jian),在江苏东海抢救一些病情(qing)很重(zhong)的流行性乙型(xing)脑炎患者(zhe)时用的,是用天然麝香、牛黄配制的陈年老药。因其珍贵,所以一直保存。

更让我敬佩的是仝师精妙的用药方案,遵中(zhong)医闭症(zheng)辛凉开窍救治的大原则治病,但不拘(ju)说明书和常规用法用量。作为在神经内(nei)科工作20年的医生,我也用安宫牛黄丸(wan)救治过不少患者(zhe),但是面对两个月的婴儿,我绝(jue)对不敢用,用不好就(jiu)是害人。

对此,仝师说:两个月的婴儿,一丸(wan)(3克/丸(wan))分8次,每日3次,相当(dang)于成人的1/3略强,确属大剂量,但是分3次服,而不是说明书上的一次服用,这样给(gei)药,在保持较(jiao)高血药浓(nong)度同时,可以减毒增(zeng)疗。

中(zhong)医不是慢郎中(zhong),中(zhong)医中(zhong)药一样能救人于危难,挽狂澜(lan)于既倒。我佩服仝师的果决用药,更让我感动的是他救婴儿的勇毅行为,完全不为名利,就(jiu)是纯粹的心念——我要(yao)救她,要(yao)看好这个病。在这里(li),我见到了一颗宝贵的医心,医者(zhe)本能是一个生命要(yao)救另一个生命,不甘心当(dang)天地之刍狗,要(yao)与(yu)老天搏命。

“菩萨(sa)心肠、霹雳手段”,我想(xiang)有时候(hou)这种医生气质可能是天生的禀赋。没有悲悯心、同理心、英雄气,做不得好医生。

(作者(zhe)为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神经内(nei)科中(zhong)西医结合组主任医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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