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自从新能源汽车崛起之后，是否造车就成了(le)摆在华(hua)为等科技企(qi)业面前的一道选择题。图/新华(hua)社
“问界这个(ge)品牌现在以很低的价格就给了(le)赛力斯，（这是）因为国家法(fa)规(gui)要求(qiu)，品牌商和生产(chan)商必(bi)须合一，这个(ge)品牌必(bi)须由生产(chan)厂商拥(yong)有，所以我们(men)把四个(ge)‘界’都转给了(le)车厂。”
据(ju)报道，7月15日，就华(hua)为缘何出售“问界”，华(hua)为常务董事、终端BG董事长、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董事长余承东在一场直播中给出了(le)“标准答案”。
余承东还表示，华(hua)为对问界投入很大，这一品牌至少值上百亿元以上，“而且连AITO这个(ge)名字已经都转过去了(le)，以AI开头的4个(ge)字母品牌在全(quan)球注册是很难的，是个(ge)非常好(hao)的名字”。
华(hua)为出售“问界”，不仅(jin)在行(xing)业内引发了(le)争议，也受到(dao)了(le)社会各方的极(ji)大关注。对此，余承东此番话语算是给出了(le)一个(ge)解释。
那么(me)，价值百亿的“问界”低价卖给赛力斯，对华(hua)为意味着什么(me)？华(hua)为这种“造车”模式(shi)，对我国乃至是世界智能汽车发展，会有些什么(me)样的影响？华(hua)为此举涉及的方方面面，都值得(de)更多探讨。
转让(rang)“问界”是为合规(gui)需要
在此番谈话中，作为华(hua)为智能汽车业务的掌舵人，余承东至少表达了(le)三个(ge)关键信息。
其一，华(hua)为转让(rang)“问界”并非一道完全(quan)的可选择题，而是为了(le)合规(gui)需要；其二，这次转让(rang)属于打折出售，价值百亿的品牌，只卖了(le)25亿元；其三，余承东还承诺，华(hua)为将继续支持赛力斯造好(hao)“问界”、卖好(hao)“问界”。而从第三方视角看，至少前两点是确定的。
根据(ju)国家发改委38号(hao)令《汽车产(chan)品外部标识管理办法(fa)》要求(qiu)，汽车产(chan)品外部标识标注的内容应当(dang)与车辆产(chan)品标牌、车辆整车出厂合格证明等文件(jian)标注的内容一致。
“问界”是华(hua)为注册的商标，赛力斯发布(bu)的对应新能源汽车品牌实(shi)际是AITO，但由于前期宣传原因，品牌价值主要集(ji)中在“问界”上，现在赛力斯总算完全(quan)拥(yong)有了(le)“问界”的品牌。
其实(shi)，此处的“合规(gui)”不止是要符(fu)合国家法(fa)规(gui)，还包括华(hua)为内部对造车战略(lue)的“规(gui)制”，也就是“华(hua)为不造车”。这是华(hua)为对外公开的战略(lue)和承诺，并曾多次强(qiang)调。
为此，在2023年发布(bu)的一份内部文件(jian)上，任正非还曾专门对华(hua)为标志在汽车设(she)计上的露出提出了(le)严格要求(qiu)：不能在整车宣传和外观上使用“HUAWEI/华(hua)为”字样，重(zhong)点指(zhi)出不能用“华(hua)为问界”“HUAWEI AITO”的表达辞令。
再就是，“问界”的百亿价值，也并非余承东随意估(gu)算。根据(ju)中京民(min)信资产(chan)评估(gu)公司出具的评估(gu)报告(gao)显示，华(hua)为所持有的这919项“问界”商标和44项外观专利，价值102.33亿元。
除了(le)“问界”，余承东还提到(dao)“四界”的概念，包括华(hua)为与奇瑞合作的“智界”、与北汽合作的“享界”、与江淮合作的“尊界”。最(zui)终，这“四界”都将按照(zhao)“问界”模式(shi)转让(rang)给车厂。
但鉴于其他“三界”的市场影响力完全(quan)无法(fa)和“问界”相提并论，转让(rang)价格也当(dang)有云泥(ni)之别。而像华(hua)为与江淮合作的“尊界”，连这个(ge)名字都是此次直播刚刚披露出来，车也没有上市。
进一步夯实(shi)“华(hua)为不造车”
在转让(rang)“问界”的同时，华(hua)为声明称其一贯坚持“不造车”，而是利用领先的智能网联汽车技术，持续帮助(zhu)车企(qi)造好(hao)车、卖好(hao)车。这也是华(hua)为进军(jun)汽车领域后的长期立场。
早在2020年11月，任正非甚至在签(qian)发文件(jian)中明示，“以后谁再建言造车，干(gan)扰公司，可调离岗位，另外寻找(zhao)岗位”。但外界对“华(hua)为不造车”一直存有疑虑，很大原因就是“问界”模式(shi)的存在。
进军(jun)汽车业务之后，华(hua)为除了(le)向车厂销售相关零部件(jian)之外，还有两种合作模式(shi)。
其一，是HI模式(shi)（Huawei Inside），由华(hua)为为车企(qi)提供全(quan)栈智能汽车解决方案，跟苹果的Carplay相似；其二，是智选车模式(shi)，也就是赛力斯和华(hua)为的合作造车模式(shi)，智选车由华(hua)为全(quan)面负责设(she)计研发销售。
严格说，HI、智选车模式(shi)都属于“华(hua)为不造车”，但由于智选车几(ji)乎由华(hua)为全(quan)面主导，车厂的角色类似于代工，难免有友商会心(xin)存疑虑。
而很多媒体也在报道中把“问界”戏称为华(hua)为的“亲儿(er)子”，担心(xin)万一华(hua)为哪(na)一天战略(lue)有变(bian)，比如把赛力斯收购控股了(le)，就从“亲儿(er)子”造车变(bian)成了(le)“亲自造车”。
实(shi)际上，华(hua)为是否造车并不存在是非之争，只是不同的路径选择，而哪(na)条路都有得(de)有失。
比如，同样是科技公司，小(xiao)米现在就正在热火朝天地(di)造车。华(hua)为之所以推(tui)出智选车模式(shi)，也是基于现实(shi)原因。
华(hua)为对汽车业务有大理想，需要高效地(di)向市场推(tui)出一款完全(quan)贯彻华(hua)为思维的智能汽车。但如果仅(jin)靠(kao)车厂主导的HI模式(shi)，是很难做到(dao)这一点的。
于是，华(hua)为就选中赛力斯作为主要合作对象，竭力打造一款样板(ban)车出来，让(rang)市场迅速了(le)解和接受华(hua)为对未来智能汽车的设(she)想。其结果大家都看到(dao)了(le)，“问界”发布(bu)后大卖，连续多月成为汽车新势力销冠，可谓大获(huo)成功。
赛力斯也因此声名鹊起，股价暴(bao)涨(zhang)，成为千亿市值公司。
但就华(hua)为而言，既已确定不造车，而“问界”也已经使得(de)市场见识到(dao)了(le)华(hua)为的汽车智能，其主要战略(lue)目(mu)的已经达到(dao)，此时是否再拥(yong)有“四界”就变(bian)得(de)不重(zhong)要了(le)。
可以到(dao)处都是“华(hua)为汽车”
事实(shi)上，自从新能源汽车崛起之后，是否造车就成了(le)摆在科技企(qi)业面前的一道选择题。
比亚迪以前是一家IT企(qi)业，起家于制造笔记本电池；马斯克制造特斯拉，也是靠(kao)互联网积累了(le)第一桶金；现在的新能源车三强(qiang)蔚小(xiao)理，也都是出身于科技业；后来又有了(le)小(xiao)米，苹果在宣布(bu)放弃汽车业务之前，也一直纠结于到(dao)底要不要造车。
华(hua)为也长期困扰于此类争议。但从这次华(hua)为低价出手“问界”看，华(hua)为不造车路线算是彻底清晰了(le)。在汽车领域，华(hua)为要做赋能者，重(zhong)心(xin)在于打造生态，利用其智能网联汽车技术帮助(zhu)车企(qi)造好(hao)车、卖好(hao)车。
亲自下场造车和通过营建生态参与造车、服务造车各有优(you)劣，到(dao)底哪(na)条路更好(hao)，尚需时间验证。但从目(mu)前时间节点看，不造车对华(hua)为更有利。
首先是，现在的造车市场太卷了(le)，如果亲自下场造车需要面对更大的市场不确定性，需要拿(na)出更多资源血(xue)战红(hong)海；其次，不造车更符(fu)合华(hua)为的整体战略(lue)。
汽车市场固然是个(ge)巨大风口，但华(hua)为在更高层面上还要面对其他任务，比如人工智能，比如纯血(xue)鸿蒙生态，比如芯片破局，这些都比造车更急(ji)迫。
而且，不造车可以使华(hua)为团结更多朋友，造车则(ze)会为华(hua)为吸引更多火力。在此前推(tui)广“问界”的过程中，华(hua)为应该已经对后者深有体会。
更重(zhong)要的是，中国新能源车市场的未来在全(quan)球，但华(hua)为却是一家深受超级大国忌惮的科技企(qi)业，华(hua)为造车也需要考虑地(di)缘政治和国际贸易风险(xian)因素。
有所为“难”，有所不为亦“难”。回顾世界企(qi)业发展史，曾经有大量强(qiang)企(qi)因为错失风口而由盛转衰(shuai)，比如摩托罗拉、诺基亚、柯达、雅(ya)虎等。
这无疑使得(de)当(dang)下的企(qi)业在决策时难免压力重(zhong)重(zhong)，唯恐(kong)成为历史罪人。包括华(hua)为力行(xing)“不造车”的过程中，其内部也存在此类冲突。
“华(hua)为不造车”战略(lue)如果成功的话，未来市场上虽然没有品牌概念上的“华(hua)为汽车”，但到(dao)处又都是“华(hua)为汽车”，亿万消费者都会生存于华(hua)为汽车的生态中。
当(dang)然，这也需要华(hua)为在“帮助(zhu)车企(qi)造好(hao)车、卖好(hao)车”方面，真正做到(dao)“遥遥领先”，给车企(qi)和市场足够的应用理由。对此，我们(men)有理由抱有更大期待。
撰稿 / 信海光（专栏作家）
编(bian)辑 / 何睿
校对 / 李立军(jun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