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人问我的梦(meng)想是什么(me)？‘耕牛退休(xiu)、铁牛下田、农民进城(cheng)、专家种田’，就是我的梦(meng)想。有人问我的使命是什么(me)？大力推进机械化、智能化，给农业(ye)现代化插上科技(ji)的翅膀，就是我的使命，也是我们中国农机人的使命！”农业(ye)机械化工程专家、中国工程院院士、华南农业(ye)大学教授罗(luo)锡文说，他在农村长大，从小(xiao)就开始(shi)干农活，知(zhi)道种地的艰辛。他希望将农民从繁重的劳作中解放(fang)出来。
罗(luo)锡文攻坚农业(ye)机械关键(jian)技(ji)术50余载，带领(ling)团队创建(jian)了全球首个(ge)水(shui)稻无人农场，并在国内启动了30个(ge)无人农场的建(jian)设。他还在国内率先(xian)开展基于卫星定位的农业(ye)机械导航及自动作业(ye)技(ji)术的研究，主持(chi)研究的“基于北斗的农业(ye)机械自动导航作业(ye)关键(jian)技(ji)术及应(ying)用”获(huo)2020年度国家科技(ji)进步奖二等奖。
种下梦(meng)想的种子
“小(xiao)时候，母亲带着我们兄弟姐妹在乡(xiang)下生活。每(mei)逢(feng)‘双抢(qiang)’时节，天(tian)还没亮(liang)，我们就要跟着母亲下田插秧，一直弯腰干到天(tian)亮(liang)。待回家吃过早饭(fan)后，还要继续下田插秧。”谈及从事农业(ye)机械研究的初心，罗(luo)锡文回忆起儿时在湖南株洲干农活的经历。
“有一次，我跟着妈妈去(qu)田里插秧，腰疼得不行，就站起来伸(shen)了伸(shen)腰。妈妈在一旁说，‘小(xiao)孩子有什么(me)腰，赶快插’！”母亲的“呵斥”，让罗(luo)锡文记忆深刻。“当时我就想，什么(me)时候不需要人插秧就好(hao)了。”罗(luo)锡文说，自那(na)时起，一颗希望改变农作方(fang)式的种子，深深埋在他的心中。
1964年，罗(luo)锡文考入华中工学院无线电技(ji)术专业(ye)。大学毕业(ye)后，他到贵州省铜仁县农机厂工作。
“在农机厂工作的9年，让我与农机深深结缘。”罗(luo)锡文说，其间，他曾参与10多种农机产品的研发和试制(zhi)，其中他带头(tou)研制(zhi)的锦江18型担架式机动喷(pen)雾机获(huo)得贵州省科技(ji)大会奖。“这是我获(huo)得的第一个(ge)科技(ji)奖项，让我更加坚定了继续研究农机的信心。”罗(luo)锡文说。
1979年，罗(luo)锡文考取华南农学院的硕士研究生，师从我国著名农机专家邵耀坚教授，正式开启了农机科研之路。自那(na)以后，无论是寒(han)风凛冽还是暑日炎炎，为了获(huo)得第一手数据，罗(luo)锡文都会亲自到田里操作农机。
经过不断研发创新，罗(luo)锡文带领(ling)团队研制(zhi)的水(shui)稻精量穴(xue)直播技(ji)术，将原来无序(xu)的撒播改成有序(xu)的直播，引领(ling)了我国水(shui)稻机械化直播技(ji)术的进步。
为了让农民从繁重的劳作中解放(fang)出来，罗(luo)锡文梦(meng)想设计建(jian)造出水(shui)稻无人农场。“无人农场是采用互(hu)联网、大数据、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(ji)术，远程控制(zhi)农场中的设施、装备和机械，使之自主决策和自主作业(ye)，完(wan)成所(suo)有农场生产、管理任务的无人化生产作业(ye)模式。”谈到老本行，罗(luo)锡文熟稔(ren)于心。
在水(shui)稻无人农场中，无人驾驶旋耕、无人驾驶播种、无人机施肥喷(pen)药、无人驾驶喷(pen)雾、无人驾驶收(shou)获(huo)自动进行，只需要在电脑(nao)上给出相应(ying)指令，机器就能自动完(wan)成所(suo)有操作。无人驾驶拖拉机行驶过程中横(heng)向误差不超过2.5厘(li)米，不仅大幅提高了播种的均匀度，也提高了土地利用率。
“无人农场让人不下田就能种好(hao)地，极大减轻了农民负担。”罗(luo)锡文说。
“目前(qian)，我们已经实现耕种管收(shou)生产环(huan)节全覆(fu)盖，机库田间转移作业(ye)全自动，自动避障(zhang)异(yi)况停车保安全，作物(wu)生产过程实时全监控，智能决策精准作业(ye)全无人。”罗(luo)锡文说，他很欣慰，儿时“人不用弯腰插秧”的梦(meng)想已变成现实。
到田地里做科研
在满是泥浆的水(shui)田里，79岁的罗(luo)锡文院士挽起裤脚，赤脚站在田里，观(guan)察直播机的作业(ye)情况。多年来，罗(luo)锡文一直坚持(chi)赤脚下田做试验，并勉励自己要“脚踏实地、踩在泥中”，因此被誉为“赤脚院士”。
“下田地和开拖拉机是我们团队每(mei)个(ge)人都掌握(wo)的技(ji)能。”华南农业(ye)大学研究员、罗(luo)锡文团队的骨干成员胡炼说，“罗(luo)老师告诉我们，做科研必须到田里去(qu)，把科研成果应(ying)用到农业(ye)生产中。”
罗(luo)锡文一直认为，不下田便设计不出最好(hao)的机器。“我赶过牛、犁过田，后来成功设计出无人驾驶拖拉机；我插过秧，后来设计出无人驾驶插秧机；我打(da)过药，后来设计出无人驾驶喷(pen)雾机；我打(da)过谷子，后来成功设计出无人驾驶收(shou)获(huo)机。”罗(luo)锡文说，只有下田观(guan)察和感受，才知(zhi)道需要什么(me)样的机械，才能了解机械下田的效(xiao)果。把书本里的知(zhi)识与农业(ye)实践相结合、把研究成果与农业(ye)生产相结合，才能找到科研的灵感和方(fang)向。
罗(luo)锡文自称是“开直播机的老头(tou)”。他认为，通过发展智慧农业(ye)，可以大幅度提高劳动生产率、土地产出率和资源利用率，可有效(xiao)解决农村劳动力短缺问题。无人农场是未来实现智慧农业(ye)的途径之一，也是推进现代农业(ye)建(jian)设的重要途径。
“科研成果多厉害(hai)，东西做得多好(hao)，关键(jian)还要看在实际中好(hao)不好(hao)用。放(fang)在实验室里只能叫样品，只有实现了成果转化才叫产品。”在开展无人驾驶农业(ye)机械关键(jian)技(ji)术研究中，罗(luo)锡文感触最深的是，技(ji)术一定要转化。
“我计划将无人农场模式从种植业(ye)推广到养殖业(ye)。比如，建(jian)设智慧猪场、智慧鱼塘，研发巡检机器人……”罗(luo)锡文脑(nao)海中依然有层出不穷的新想法。
常讲常新育英才
今年，广州“院士专家校园行”活动走进华南师范大学附属(shu)小(xiao)学课堂，罗(luo)锡文作为主讲嘉宾，为师生讲解水(shui)稻生产的发展历程。
自1982年走上教学岗位，罗(luo)锡文主讲过10多门(men)农业(ye)机械相关的课程，曾获(huo)3项国家教学成果二等奖、3项广东省教育教学成果一等奖和2项广东省教育教学成果二等奖，主编(bian)了《农业(ye)机械化生产学（下册）》等教材和专著。目前(qian)，他已成为“农业(ye)机械学”国家级精品课程教学团队、国家农业(ye)机械化及其自动化本科特色专业(ye)建(jian)设教学团队的带头(tou)人和农业(ye)机械化工程国家重点（培育）学科的学术带头(tou)人，指导10多名博士后、50多名博士生和60多名硕士生。
“无论讲了多少年课，每(mei)一堂课我都当成第一堂去(qu)讲，不断根据新理论、新成果更新授课内容。”罗(luo)锡文说，“我会将农业(ye)工程的经典理论和最新发展结合起来，将团队的最新成果融入教学中，用自己的学识、阅历、经验来培育人才。”
从事教学工作以来，罗(luo)锡文始(shi)终身体力行带着学生到各地调研、实践，将团队的科研成果作为案例讲授给学生……他常叮嘱学生要“以强农兴农为己任”，注重培养学生知(zhi)农、爱农、事农的情怀，探(tan)索教育教学改革方(fang)式，提升教书育人的本领(ling)。罗(luo)锡文的言传(chuan)身教，给学生留下了深刻印象。胡炼对记者说，受罗(luo)老师的感染，现在很多“00后”学生对农业(ye)机器人很感兴趣，他们愿意到地里结合农业(ye)生产做实践。
“在未来的某一天(tian)，年轻人在太(tai)阳伞下喝着饮料(liao)，机器在田中自动完(wan)成各项作业(ye)。这是我奋斗的目标(biao)，也希望我的学生为农机事业(ye)努(nu)力奋斗。”罗(luo)锡文说。 （经济日报记者 张(zhang)建(jian)军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