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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论坛现场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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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贾樟柯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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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祁海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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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支菲(fei)娜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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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吴飞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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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聂博睿 |
羊城晚报记者李丽(li)胡广(guang)欣
大档(dang)期电影扎堆，平日里新片(pian)不足，片(pian)方喊着“片(pian)子没人看”，观众却抱怨“影院没啥看”……这些现象正在成为中国电影市场发展道路上的绊脚石。
2023年8月，中宣部电影局常(chang)务副局长(chang)毛(mao)羽指出：“传统的全院线统一发行方式已不适(shi)应广(guang)大观众日益个(ge)性化的观影需求和(he)多样化的创作格局，必须在分众化、分线型的差异化发行放映模式上实现突破。”
在第26届(jie)上海国际电影节(jie)举行的“电影发行新生态”论坛上，著名导(dao)演贾樟柯等业内人士及专家(jia)学者就如何实现多元化影片(pian)的常(chang)态化供给、有针对性地制定营销策略、科学合理排布大小档(dang)期等话题展开探(tan)讨(tao)，并给出自(zi)己的“药方”。
问题
银幕多，上映影片(pian)少，部分影院面临“空转”
贾樟柯认为，目前中国电影市场处(chu)于作品供给不足的状态。为此(ci)，他给出一组数据。2023年，中国内地影院1.4万家(jia)，银幕8.6万块，总(zong)共上映了506部影片(pian)。与此(ci)同时，700多万人口(kou)的中国香港(gang)，63家(jia)影院共306块银幕却上映了267部影片(pian)，上映影片(pian)的数量超过中国内地市场的一半。此(ci)外，日本去年的3600块银幕，共上映了1232部影片(pian)。“我们去年拍摄了900多部影片(pian)，即使(shi)全部进入市场，仍然不及去年日本放映的数量。”贾樟柯反问，“我们的银幕数量占有绝对优势，但(dan)是这8万多块银幕有没有激发出足够(gou)的潜(qian)力，给中国整(zheng)体电影产(chan)业赋能？”
中国艺术研究院教授支菲(fei)娜指出，目前中国电影市场在档(dang)期“集中堆高(gao)”，平日却“门可罗雀”。随着放映场次的不断增长(chang)，部分影厅面临“空转”问题。跟短视频和(he)长(chang)视频相比，大银幕电影对于大众闲暇时间的竞争力也严重不足。她给出数据：人们每天(tian)在短视频上停留的平均时间是151分钟，长(chang)视频113分钟；如果按(an)照中国每年观影人次12.99亿、每部影片(pian)2个(ge)小时计算，平均每天(tian)每人在影院的时间不到0.3分钟。
对策
①增加(jia)供给
让国际影片(pian)和(he)影展影片(pian)进入市场
贾樟柯认为，除了中国导(dao)演要拍摄更多适(shi)合市场的影片(pian)，扩大国际影片(pian)的上映规模也是解决市场供给不足的关键。他举例，他在做平遥国际电影展的时候(hou)，看中的很多国际影片(pian)都(dou)已被中国的销售公(gong)司买(mai)下。但(dan)最终，这些电影只有很少一部分进入了电影市场——其他的或被流媒体吸纳，或最终没有出路。贾樟柯说，这些影片(pian)中，有不少都(dou)是现象级的艺术电影，“但(dan)是很可惜，它们没能出现在那些闲置的银幕上”。此(ci)外，包括上海国际电影节(jie)在内的国际级影展，每年都(dou)会放映数百部电影，“但(dan)这些电影却只能在电影节(jie)上放映三四场，有点浪费资源”。
贾樟柯认为，国际影片(pian)和(he)影展影片(pian)的加(jia)入，能显著提升(sheng)市场的丰(feng)富性，“日本一年一千(qian)多部影片(pian)，不可能都(dou)是本土产(chan)的”。此(ci)外，他认为外来(lai)片(pian)源的加(jia)入也能提升(sheng)中国市场的文化影响力，“各国各种(zhong)优质的电影资源包括人才，都(dou)会向大的市场倾斜”。
②多轮次发行
低成本电影也能以一当十
广(guang)东(dong)省电影行业协会驻会副会长(chang)、广(guang)州青宫电影城策划总(zong)监祁海是华南(nan)地区的资深发行人士。近(jin)年来(lai)，他在青宫电影城创建了“国产(chan)小片(pian)高(gao)产(chan)出试验田”，打造出这一全国著名的模范影院，同时支持了许多中小冷门影片(pian)的发行。
当天(tian)，祁海以2018年上映的潮汕方言电影《爸，我一定行的》为例，证明低成本电影若(ruo)能精耕细作，也能在市场上以一当十。他透露，该片(pian)制作成本500万元，最终收获全国票房4700万元，其中4000万元来(lai)自(zi)6个(ge)潮汕人常(chang)居的城市。相比一些所谓全国上映，但(dan)最终票房只有几万元的低成本电影，《爸，我一定行的》可谓大丰(feng)收。
多轮次发行，也是祁海常(chang)用的工作方法(fa)。“多年来(lai)，许多儿童片(pian)的首映档(dang)期只限(xian)于六一儿童节(jie)前后那两三天(tian)，但(dan)它们的放映‘生命’不该那么短。”他回忆，曾有一部小成本的儿童片(pian)《杂(za)技小精灵》，广(guang)州青宫电影城每年六一节(jie)都(dou)拿出来(lai)放映，最后三年总(zong)共收了20.2万元。
祁海向上影节(jie)的嘉宾们介绍，广(guang)州青宫电影城位于广(guang)州市的黄金地段北(bei)京路，周边(bian)直径300米的范围(wei)内有7家(jia)电影院，竞争十分激烈。影院能坚持至今，其中一个(ge)重要原因(yin)就是在片(pian)源上拒绝同质化。最近(jin)上映的讲(jiang)述云浮独臂篮球少年的电影《我，就是风！》，策略也是先在广(guang)东(dong)打响，再向全国推出，走差异化发行路线。
③精细化发行
以观众熟悉的方式解释电影
他山之(zhi)石，可以攻玉。Heylight国际电影发行公(gong)司合伙(huo)人聂博睿，当天(tian)以《封神第一部：朝歌风云》在法(fa)国的放映为例，分享如何进行精细化发行。
《封神第一部：朝歌风云》的类型，在法(fa)国的市场并不常(chang)见。在那里，商业大片(pian)多数来(lai)自(zi)美国。因(yin)此(ci)在发行时，Heylight的发行人员通过各种(zhong)方式告(gao)诉观众，中国的商业大片(pian)不输美国：“我们知道法(fa)国观众有点看腻了漫威，想要寻找(zhao)一部不同寻常(chang)的商业大片(pian)，所以我们就向观众解释，这部电影的制作质量比漫威电影还(hai)要好。”此(ci)外，因(yin)为法(fa)国观众不熟悉片(pian)中的演员，所以他们在海报中更多地引用动物角(jiao)色。法(fa)国观众希望看到电影里有坚强的女性形象，而且如今很大程度(du)上由女性决定两夫妇看什么电影，因(yin)此(ci)该片(pian)的预告(gao)片(pian)着重展示了狐狸精的画面。
这样做的效果很显著。聂博睿表示，最初的两场点映，至少60%的观众都(dou)是法(fa)国人，而不是他们一开始所预料的华人观众，“这是出乎我们意料的”。这个(ge)夏天(tian)，Heylight将在法(fa)国的400家(jia)影院发行《封神第一部：朝歌风云》，这也是中国影片(pian)最大的一次发行规模。
④识别观众
源源不断地为他们提供合适(shi)题材
大象点映创始人吴飞跃认为，如今电影行业的任务，是想把(ba)观众从短视频、长(chang)视频、微短剧那端“拔”过来(lai)：“我们要争取每一个(ge)观众，不光是商业大片(pian)观众。如果你嫌弃看纪录片(pian)或文艺片(pian)的人群太少，那今天(tian)你爱搭(da)不理，明天(tian)你就高(gao)攀不起(qi)。”
吴飞跃认为，差异化发行的重点，在于看清每一位观众的面貌，“如果你根本不清楚他们的需求，你就不可能把(ba)他们拉过来(lai)”。他认为，影院在积(ji)累(lei)观众方面，其实有天(tian)然优势：“在很多行业里，用户的获取成本是很高(gao)的。但(dan)我们放一部纪录片(pian)，一个(ge)观众来(lai)了，再放一部纪录片(pian)，这位观众又来(lai)了，你的获客(ke)成本其实是零。但(dan)我们往往不珍惜，来(lai)就来(lai)了、走就走了，也不知道人家(jia)在哪里、下次什么时候(hou)再来(lai)。”他认为，必须通过各种(zhong)方式识别观众、留下观众、运(yun)营观众，“然后源源不断地给他们提供合适(shi)的题材”。
吴飞跃还(hai)提出，观影习惯可以人为培养。“比如周一做纪录片(pian)日，周二做艺术片(pian)日，周三做某国的电影日，周四做经典电影日……用这些办法(fa)解放片(pian)源，并且把(ba)更多的观众吸引回来(lai)。”
⑤营销策划
影院要有定位，有标签
祁海指出，要做好差异化发行，一支优秀的营销策划队伍(wu)是非常(chang)重要的。而鼓励更多有见识的人才进入这个(ge)领域(yu)，就必须要建立一个(ge)奖励制度(du)。与此(ci)同时，必须调动发行人员的积(ji)极性，“只要他们想到办法(fa)，电影就能找(zhao)到出路”。
支菲(fei)娜也认为，建立一支优秀的营销策划队伍(wu)非常(chang)重要。“我每年会到全国各地至少50家(jia)影院调研，发现多数影院没有市场部，只有卖票的和(he)检票的。”这令她感到忧(you)虑，因(yin)为不少影院行业的从业者最初从快消品行业转行而来(lai)，既不了解电影，也不了解电影观众，因(yin)此(ci)他们大多只能按(an)照院线的统一排片(pian)来(lai)走，“活(huo)就一起(qi)活(huo)，‘死’就一起(qi)‘死’”。
支菲(fei)娜认为，每家(jia)影院都(dou)必须有自(zi)己的定位，打出自(zi)己的标签，“如果每家(jia)影院做的都(dou)是‘预制菜’，那观众为什么非要来(lai)你这家(jia)吃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