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奶奶，过年的东西(xi)买了吗？”
“我(wo)买了两壶油，别(bie)人私人榨(zha)的，很(hen)香，75元一壶。”
这段看似寻常的祖孙视频通话，实则发生在视频网站UP主吴伍六(liu)与AI技术生成(cheng)虚拟数(shu)字人“奶奶”之间。
该视频在网站上已(yi)有近百(bai)万次播放量，且(qie)引发大量网友参与讨(tao)论。有网友认为“这件(jian)事情非常有意义(yi)”，也有网友反对，表示“这种技术危害性(xing)很(hen)大”。
随(sui)着(zhe)AI技术的日益成(cheng)熟与广泛应用，虚拟数(shu)字人从一个遥远的概念逐渐走进了现实生活。虚拟数(shu)字人是(shi)否(fou)拥有法律(lu)权利？这类技术是(shi)否(fou)涉及法律(lu)侵权问(wen)题？围绕(rao)相关话题，人民网采访专家进行解答(da)。
如(ru)何定义(yi)“虚拟数(shu)字人”？
2022年3月，发改委发布的《“十四(si)五”数(shu)字经济发展规划》中提出(chu)，深化人工智能、虚拟现实、8K高清视频等技术的融合，拓展社交、购物、娱乐、展览等领域(yu)的应用，促进生活消费品质升(sheng)级。
伴随(sui)着(zhe)人工智能等新(xin)技术发展，虚拟数(shu)字人各方面性(xing)能获(huo)得(de)飞跃(yue)式提升(sheng)，开始(shi)从外观的数(shu)字化逐渐深入到行为的交互化、思想的智能化。
大众身边逐渐出(chu)现了以虚拟主播、虚拟员工等为代表的数(shu)字人，并以多元的姿态在影视、游戏、传媒等众多领域(yu)现身，如(ru)“AI主播”“AI客服”等。
在人工智能、虚拟现实等新(xin)技术浪潮的带(dai)动下(xia)，如(ru)何认识“虚拟数(shu)字人”？
《2020年虚拟数(shu)字人发展白皮书(shu)》对虚拟数(shu)字人进行了界定：“虚拟数(shu)字人是(shi)指具有数(shu)字化外形的虚拟人物。与具备实体的机器人不同，虚拟数(shu)字人依赖显示设(she)备存在。虚拟数(shu)字人具备以下(xia)三方面特征：一是(shi)拥有人的外观，具有特定的相貌、性(xing)别(bie)和性(xing)格等人物特征；二是(shi)拥有人的行为，具有用语言、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表达的能力；三是(shi)拥有人的思想，具有识别(bie)外界环境、并能与人交流互动的能力。”
近年来，虚拟数(shu)字人技术应用呈现出(chu)加速发展态势。“随(sui)着(zhe)人工智能、虚拟现实等新(xin)技术的融合发展，未来虚拟数(shu)字人的服务型功能将(jiang)进一步凸显，虚拟数(shu)字人产业将(jiang)往规模化、社会服务方向发展。”中国政(zheng)法大学(xue)民商经济法学(xue)院副(fu)教授付继(ji)存表示。
虚拟数(shu)字人是(shi)否(fou)拥有法律(lu)权利？
日前，杭州互联网法院对首例涉虚拟数(shu)字人侵权案作出(chu)一审判决，认定甲公司构成(cheng)著作权侵权及不正当竞争，判决其赔(pei)偿(chang)12万元。
人民网记者梳理案情发现，由乙公司发布的虚拟数(shu)字人Ada视频，被甲公司擅自加工后在某短视频网站发布，被诉侵权。甲公司发布的两段被诉侵权视频，一段构成(cheng)对视听作品信(xin)息网络传播权的侵害，另一段构成(cheng)对美术作品、录像制作者及表演者的信(xin)息网络传播权的侵害。
“虚拟数(shu)字人涉及的法律(lu)问(wen)题主要是(shi)专利权、著作权以及肖(xiao)像权等问(wen)题。”北京航空航天大学(xue)法学(xue)院副(fu)教授赵精武解释(shi)称，首例涉虚拟数(shu)字人侵权案中，将(jiang)虚拟数(shu)字人按照人物形象、相关视频等进行区分，分别(bie)认定为美术作品、视听作品、录像制品等，因此，在目(mu)前的法律(lu)体系下(xia)，虚拟数(shu)字人不被认定为民事主体。
“在上述案件(jian)中，如(ru)果(guo)虚拟数(shu)字人原创了一段舞蹈作品，那(na)么(me)该舞蹈作品的著作权应该归属于现实生活中的自然人或运营(ying)主体所有。”赵精武解释(shi)说。
虚拟数(shu)字人涉及哪些法律(lu)风险？如(ru)何监管？
“AI黄家驹”对谈“AI迈克尔·杰克逊”、歌手周深与“AI邓丽君”同台献唱，电影《流浪地球2》中，图(tu)恒宇(yu)耗尽(jin)心血(xue)将(jiang)去世女儿的记忆上传至虚拟世界，想给(gei)她“完整的一生”……
在此类虚拟数(shu)字人的创造过程中，显然需要使用真人的肖(xiao)像、声音(yin)、姓名等素材(cai)。那(na)么(me)，这是(shi)否(fou)意味着(zhe)使用此类虚拟数(shu)字人有触(chu)犯法律(lu)的风险?
“创造出(chu)的虚拟数(shu)字人的合法性(xing)边界在于是(shi)否(fou)获(huo)得(de)近亲属的明示同意。”北京德翔律(lu)师(shi)事务所律(lu)师(shi)张希解释(shi)称，倘若AI复活虚拟数(shu)字人是(shi)近亲属为了怀念亲人之目(mu)的，那(na)么(me)该行为本身并不违法。但是(shi)，如(ru)果(guo)未经近亲属明示同意，擅自以逝者形象创作虚拟数(shu)字人，则可能构成(cheng)对逝者人格权益的侵害。
目(mu)前，民法典、《互联网信(xin)息服务深度合成(cheng)管理规定》等法律(lu)法规均对AI技术应用作出(chu)专门规定。《生成(cheng)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》专门对生成(cheng)式人工智能的应用方式、服务提供(gong)者的法定义(yi)务作出(chu)了详(xiang)细(xi)规定。
“仅仅靠管理办法规定还不够，还得(de)多个部门、平台、网民多方形成(cheng)合力。”赵精武强调，对于AI服务提供(gong)者而言，需要事前告(gao)知用户使用服务的合法性(xing)事项，并且(qie)对部分可能涉及侵权风险的功能进行授权式限制；对于平台而言，平台需要履行信(xin)息内容(rong)审核义(yi)务，及时预警和删(shan)除存在侵犯问(wen)题的AI生成(cheng)内容(rong)；对于用户而言，则需要对自己的AI技术使用行为形成(cheng)基本的法律(lu)认知，不利用AI技术从事违法犯罪活动；对于监管机构而言，则需要持续性(xing)跟进AI技术发展前沿，研判潜(qian)在的行业风险，充(chong)分利用现有的算法备案机制、算法安全评估机制、科技伦理评估机制等进行事前监管和事后行政(zheng)处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