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(ju)说在草蜢的铁杆粉丝当中，流传着这样一条(tiao)“忠告(gao)”：观看草蜢的演唱会需自备“三宝”——T恤、饮用水和香(xiang)水，在演唱会唱跳得大汗淋漓时(shi)可派上(shang)用场。跟南都娱乐对话时(shi)，这条(tiao)“忠告(gao)”得到了本(ben)人的认证，这个以(yi)唱跳舞曲闻名的组合，即将(jiang)在8月佛山演唱会上(shang)，呈现(xian)超过100分钟的唱跳表演。因(yin)为常年保(bao)持体能锻炼的习惯，他们笑(xiao)说“完全不觉得吃力”，但对观众(zhong)来说可能是一道(dao)考验，“希望观众(zhong)也要练习好体能，备齐‘三宝’，到时(shi)跟我们一起嗨(hai)。”
蔡一智、蔡一杰、苏志威(wei)组成的组合草蜢，成立于1985年，因(yin)三人姓氏都有草字(zi)头而得名。草蜢堪称华语乐坛(tan)的鼻祖级唱跳男团，明年将(jiang)迎来出(chu)道(dao)40周年。与当下多数进公司后才认识的男团成员不同，草蜢三人几(ji)乎一出(chu)生就认识，从小一起玩(wan)到大，一起参(can)加歌(ge)唱比赛，一起经历梦幻般的出(chu)道(dao)奇遇，携手在巨星如云的香(xiang)港乐坛(tan)黄(huang)金年代闯(chuang)出(chu)一片(pian)天。
整个采访过程(cheng)中，他们默契十足(zu)地回答问题，毫无顾忌地互相调侃，对彼此(ci)的糗事亦(yi)“如数家珍”——更确切地说，蔡一杰主导问题回答，蔡一智补充时(shi)往(wang)往(wang)不按套路出(chu)牌，冒出(chu)意想不到的（冷）笑(xiao)话，而苏志威(wei)很多时(shi)候在仔细聆听，然后作精要的补充。
时(shi)下流行(xing)将(jiang)男团成员按不同特长区分角色“担当”，当被问到三人各自是团内的什么(me)担当时(shi)，台前幕后都摸爬滚打过的草蜢，自信地回答：“我们不分C位、不分担当，我们每个人都是全方(fang)位。”
1
命运的齿轮
蔡一智和蔡一杰是亲兄弟，苏志威(wei)是他们家隔壁的邻居，三人出(chu)生年份相连(lian)，从有记(ji)忆起便玩(wan)在一起。读书的年代流行(xing)自办派对，三人经常以(yi)主办的身份，率先在派对上(shang)表演精心(xin)排练的开场舞，小小年纪已展现(xian)“显(xian)眼包”特质。“我们很喜欢办party，很好玩(wan)，这就是草蜢最初的雏形。”
但三人从未因(yin)此(ci)幻想过成为歌(ge)手。蔡一智小时(shi)候的梦想是当“鱼蛋商人”，羡(xian)慕他“可以(yi)一边做生意，一边吃鱼蛋”。蔡一杰13岁时(shi)走在街上(shang)已被许多星探(tan)接触，但他从不相信，直到被朋友(you)报名参(can)加日本(ben)艺人近藤(teng)真彦的模仿大赛，第一次(ci)真正登上(shang)舞台。素来拥有浓厚表演欲的他如鱼得水，“从来没有一个‘怕(pa)’字(zi)”。至于苏志威(wei)，“他们两个说我有手有脚就行(xing)了”，于是被“硬拉着”加入了组合。
命运齿轮的转动发生在1985年，三人参(can)加第四届新秀歌(ge)唱大赛，他们将(jiang)一首日本(ben)舞曲填(tian)上(shang)粤(yue)语歌(ge)词，并自己编(bian)舞唱跳，就像(xiang)年少时(shi)举(ju)办派对那样。在多数选手都是站(zhan)在原地、翻唱现(xian)成歌(ge)曲的衬托(tuo)下，他们又一次(ci)成为“显(xian)眼包”，引起了作为评委的梅艳(yan)芳的注意。
尽管可以(yi)想见(jian)，过去(qu)40年来，草蜢已经无数次(ci)对媒(mei)体回答过跟伯乐梅艳(yan)芳相识相知的过程(cheng)，但亲耳听到他们绘声绘色的讲述，仍构建出(chu)丰(feng)富的场景细节。那个晚上(shang)，就在草蜢刚表演完、评委准备点评之时(shi)，仿佛命运的安(an)排一般，整个房间(jian)突然停电。很快(kuai)有人拿出(chu)了蜡烛，照亮房间(jian)。烛光之中，梅艳(yan)芳将(jiang)三人喊(han)到跟前，“第一件(jian)事就是叫我们不要害怕(pa)，然后开始跟我们聊天，‘你们跳的舞是谁排的？唱的是什么(me)歌(ge)？’”草蜢一一照实回答，“舞是我们自己排的，歌(ge)是找了一首日本(ben)歌(ge)自己填(tian)词。”短暂几(ji)句话的交(jiao)谈后，灯重新亮了起来，下一位参(can)赛者走入房间(jian)，他们便离开了。
那个比赛他们最终没有获得名次(ci)，三人回去(qu)继续(xu)如常上(shang)班。数月后的一天，家中突然接到了自称唱片(pian)公司的人打来的电话：“梅艳(yan)芳想找你们，约个时(shi)间(jian)上(shang)来公司吧(ba)。”第一反应是诈骗电话，“梅艳(yan)芳怎(zen)么(me)可能找我们？”三人半信半疑地按约定时(shi)间(jian)来到唱片(pian)公司，“梅艳(yan)芳真的就坐在那里等我们”。
更为梦幻的是，梅艳(yan)芳邀(yao)请草蜢见(jian)面，是希望他们为自己即将(jiang)到来的15场演唱会担任(ren)嘉宾。“你要注意，是当嘉宾，不是当伴舞，也不是当别的。”草蜢特别强调。听到这一消息(xi)，三人表面故作镇(zhen)定，内心(xin)“简直震撼”，兴奋(fen)到“屁股都要翘起来了”。
当时(shi)还(hai)是素人的草蜢，就这样站(zhan)上(shang)了红馆的舞台，接受12000个观众(zhong)的目光。“以(yi)前只能在电视上(shang)看到的人，哪(na)能想到借(jie)由比赛的缘(yuan)分，成为了她的演唱会嘉宾，一切都是上(shang)天的恩(en)赐。”
2
Framily
跟在梅艳(yan)芳身边，受她的言传身教，草蜢一入行(xing)便抓(zhua)住(zhu)一切学习和参(can)与的机会。“化妆、造型、编(bian)舞、唱歌(ge)、市(shi)场策略、司机、保(bao)姆(mu)……什么(me)都要靠自己，没有团队会帮我们。如果我们自己不学、不参(can)与，那就没机会了。”
初出(chu)茅庐时(shi)，三个大男人学习化妆，常常化到把对方(fang)“整个人吓一跳”，眉毛高低扭歪，颜色怪(guai)异，“以(yi)为盂兰节到了”。
因(yin)为没钱，三人挤住(zhu)在一间(jian)很小的屋(wu)子，“吃、睡、排舞都在里面”。屋(wu)里只有一块梳头用的小镜子，他们轮流拿着镜子，给对方(fang)照着检视舞蹈动作。
草蜢羡(xian)慕现(xian)在的男团，一出(chu)道(dao)就有自己的造型师、化妆师、发型师、编(bian)舞师等分工专业的团队，也有机会接受专业的唱跳训练，不像(xiang)他们以(yi)前只能“土法炮制(zhi)”。然而，当年简陋的条(tiao)件(jian)，造就了他们极强的适应能力，依靠自己摸爬滚打，草蜢每个人都练就了一身本(ben)领，即使日后成员们分开工作，个个都能独当一面。“是好事来的，因(yin)为我们出(chu)身在一个不是那么(me)好的环境里，所以(yi)更要刻苦耐(nai)劳，多学习一些(xie)，比别人多付出(chu)一些(xie)，如此(ci)一直到现(xian)在。”
相识年岁几(ji)乎等同于人生长度，草蜢用最新单曲《Framily》形容彼此(ci)的关系，既是朋友(you)（Friend），也是家人（Family）。工作中遇到分歧，会直截了当地指出(chu)；有人的舞蹈动作不达标，一个眼神就“杀”过去(qu)。“语气有时(shi)会重一些(xie)，但都是就事论事，不是真的吵架。”
从1974年许冠杰开创(chuang)粤(yue)语流行(xing)歌(ge)先河开始算起，粤(yue)语歌(ge)至今(jin)已有50年历史(shi)。而草蜢出(chu)生于20世纪60年代，活跃于梅艳(yan)芳、张国(guo)荣、罗文等巨星如云的粤(yue)语歌(ge)坛(tan)黄(huang)金年代，可谓见(jian)证和参(can)与了其中的历史(shi)变迁。他们的《失恋阵线(xian)联(lian)盟》《宝贝对不起》《忘情森巴(ba)舞》等代表作，至今(jin)仍在音(yin)综和短视频平台上(shang)被翻唱、被二创(chuang)。
苏志威(wei)对粤(yue)语歌(ge)的第一印象来自许冠杰的“贴地”歌(ge)词，描述的就是每个普通人身边会发生的事情。蔡一杰想起20世纪70年代，粤(yue)语歌(ge)伴随所有事物一同“起飞”，“男男女女都很靓，师奶上(shang)街的发型也会梳得很精致”。蔡一智印象深刻的是20世纪80年代至20世纪90年代，香(xiang)港填(tian)词人将(jiang)粤(yue)语字(zi)“发挥得淋漓尽致”，“原来粤(yue)语字(zi)可以(yi)玩(wan)到这么(me)巅峰”。粤(yue)语歌(ge)深深嵌入三人的成长记(ji)忆，听回那个时(shi)期的歌(ge)曲，连(lian)同那个时(shi)期的人、事、物也再次(ci)变得鲜活。
带着40年的沉淀，草蜢即将(jiang)于8月17日在佛山国(guo)际体育文化演艺中心(xin)举(ju)行(xing)“RE: GRASSHOPPER”巡回演唱会佛山站(zhan)。“RE：”有多重含义(yi)，是精心(xin)编(bian)排的Rearrange，疗愈(yu)人心(xin)的Rehab，重新出(chu)发的Restart，更是久(jiu)别重逢的Reunion。草蜢自比厨师发办的主厨，从歌(ge)曲、舞步的编(bian)排，到服装、视觉等环节的设计，他们精心(xin)为入场观众(zhong)备好前菜、主菜、甜品(pin)等“佳肴”，“食客”无需为点单“菜品(pin)”而忧愁，只需准备好轻松的心(xin)情，享受一场色香(xiang)味俱全的音(yin)乐盛宴。
采访的最后，南都记(ji)者跟三位相处了近60年的好友(you)玩(wan)了一次(ci)快(kuai)问快(kuai)答，尽管三位对多数题目的回答都不一致，但彼此(ci)对答案的充分解(jie)释和精准调笑(xiao)，又何尝不是一种默契呢？
采访结束，送草蜢跟团队下楼。临别时(shi)，草蜢说，“我们还(hai)有很多故事，下次(ci)再讲给你听。”
南都娱乐 × 草蜢
“最简单的事只要专注，都可以(yi)做到很极致”
南都娱乐：三位几(ji)乎一出(chu)生就已经认识了。
蔡一杰：你是怎(zen)么(me)知道(dao)的？
南都娱乐：（脑子急速飞转）呃(ai)……我算出(chu)来的。
蔡一杰：是的，我妈妈生了蔡一智之后，就认识了苏志威(wei)妈妈，苏志威(wei)妈妈生了他哥哥和他，我妈妈再生了我。所以(yi)草蜢原本(ben)是有四个人的，但后来我们觉得弟弟比较出(chu)众(zhong)，就只录取了弟弟进草蜢（笑(xiao)）。
南都娱乐：你们从小就有明星梦吗？
草蜢：（异口同声）没有。
蔡一智：我小时(shi)候的志愿是做一个售卖鱼蛋的商人。
苏志威(wei)：小贩就小贩啦，直接点。
蔡一智：（认真脸）是商人。因(yin)为我小时(shi)候很喜欢吃鱼蛋，很羡(xian)慕他可以(yi)一边做生意一边吃鱼蛋，真的很幸福。日后有机会的话，我还(hai)是要追随这个梦想。
蔡一杰：我13岁时(shi)上(shang)街，已经有很多星探(tan)找我，但我从来没有找回他们，因(yin)为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星探(tan)。后来有一个近藤(teng)真彦的模仿大赛，朋友(you)帮我报了名，我就去(qu)试试，结果赢了，还(hai)在近藤(teng)真彦本(ben)人面前表演。因(yin)为自己很有表演欲，从来没有一个“怕(pa)”字(zi)。
苏志威(wei)：他们说差一个人，我有手有脚就行(xing)了，所以(yi)我就加入了……
南都娱乐：近年不管在香(xiang)港还(hai)是内地，都出(chu)现(xian)了许多新男团。作为鼻祖级男团的你们，看到他们有何感觉？
草蜢：（异口同声）羡(xian)慕！
蔡一智：他们出(chu)道(dao)时(shi)就已经有造型师、化妆师、发型师等等，很多专业人员帮助他们。内部的分工也分得很细，各自是什么(me)位置的担当。我们以(yi)前因(yin)为穷(qiong)，没办法，什么(me)都要自己来。所以(yi)我们不分C位，我们只有一个位——全方(fang)位。
苏志威(wei)：也很开心(xin)看到现(xian)在有这么(me)多组合出(chu)来，我们那个年代香(xiang)港没有组合。
蔡一智：我们组合的精神没有浪费，也许对别人也有产生小小的影响。
南都娱乐：假如你们在这个时(shi)代参(can)加选秀比赛，你们觉得自己还(hai)可以(yi)出(chu)道(dao)吗？
草蜢：（异口同声）当然可以(yi)！怎(zen)么(me)会不行(xing)？
蔡一智：我们全方(fang)位的。
蔡一杰：入得厨房，出(chu)得厅堂。
蔡一智：我们真不是开玩(wan)笑(xiao)，现(xian)在你突然跟我说要在外面做一个表演，我们马上(shang)可以(yi)自己妆发、造型、排舞全部搞定。
南都娱乐：人们常说20世纪八九十年代是巨星云集(ji)的乐坛(tan)黄(huang)金时(shi)期，到了如今(jin)的年代已经不再能诞生巨星。从那个黄(huang)金时(shi)期走过来的你们，如何看待这种说法？
苏志威(wei)：这当中有很多因(yin)素。首先你是否能再找到像(xiang)梅艳(yan)芳、罗文、张国(guo)荣这样素质的奇才？其次(ci)是当时(shi)的娱乐条(tiao)件(jian)不像(xiang)现(xian)在这么(me)丰(feng)富，大众(zhong)更多是被动地接受信息(xi)。一个艺人出(chu)新的作品(pin)，可以(yi)有很多机会让观众(zhong)接触到，你就会觉得他/她的光环一直吸在那里，从而容易形成巨星的形象。
蔡一杰：很多巨星都出(chu)身于屋(wu)邨，家庭条(tiao)件(jian)不是太好，那个环境会激发他/她的拼劲。现(xian)在很多小朋友(you)可能很早就有手机、电脑，家里有保(bao)姆(mu)，这些(xie)对我们当年来说都不是理所当然的，所以(yi)必须(xu)自己加倍努力。
蔡一智：以(yi)前也没有像(xiang)现(xian)在有这么(me)多诱惑分散注意力，可以(yi)好好地专注在一件(jian)事情里面，最简单的事只要专注，都可以(yi)做到很极致。
南都娱乐：预告(gao)一下即将(jiang)举(ju)行(xing)的佛山演唱会吧(ba)？
苏志威(wei)：这次(ci)会有超过100分钟的又唱又跳，也对很多的经典歌(ge)曲与舞蹈动作进行(xing)了重新编(bian)排。
蔡一智：会唱新歌(ge)，我最近写(xie)了一首新歌(ge)《Framily》，很适合形容我们和工作人员、合作伙伴、歌(ge)迷组成的草蜢大家庭。接下来我们还(hai)会出(chu)一张自己的新专辑。
蔡一杰：希望观众(zhong)平时(shi)要练习好体能，到时(shi)跟我们一起唱，一起叫，一起跳！
采写(xie)：南都记(ji)者 钟欣 实习生 李睿雯
图片(pian)：受访方(fang)提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