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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阿(a)那亚小(xiao)镇上戏剧节氛围浓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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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孟京辉（左）和陈明昊（右(you)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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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《枪，谎言和玫(mei)瑰》剧照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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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康(kang)斯坦萨·马克拉斯 |
羊城晚报记者艾修煜
2024阿(a)那亚戏剧节正在北戴河新(xin)区(qu)·阿(a)那亚小(xiao)镇举行。
本届阿(a)那亚戏剧节以“常规和例外”为主题，设置了戏剧艺术、生活艺术、公共艺术、跨界艺术四大单元板块，由孟京辉、章子怡、陈明昊担(dan)任艺术总监，邀(yao)请到全球八大顶级戏剧节的九位艺术总监，携自己的戏剧导(dao)演作品齐聚阿(a)那亚，以29部国内外特邀(yao)剧目与观(guan)众共同(tong)打(da)破(po)常规、探(tan)索例外，发现戏剧的惊喜和未知。
日前，导(dao)演孟京辉、陈明昊、康(kang)斯坦萨·马克拉斯接受羊城晚报等媒体采访，结合此次各自排演的剧目，谈戏剧创(chuang)作中的“常规与例外”。
孟京辉：不确定感能为戏剧带来能量
作为国内顶尖戏剧导(dao)演，孟京辉的作品向来备受瞩目。
本届戏剧节，孟京辉携叛逆戏剧作品《枪，谎言和玫(mei)瑰》登(deng)陆酒神剧场。
该剧改编自俄语剧作家艾德(de)曼的戏剧作品《自杀者》，原作曾被斯坦尼(ni)斯拉夫斯基赞为“完(wan)全是天(tian)才的作品”。孟京辉以其(qi)独有的先(xian)锋(feng)美学对《自杀者》进行改编，以自杀者的形象呈(cheng)现了人类对逃离困境的极端(duan)诉求，力求让时代浮沉中的弱小(xiao)人物被真正看见。
作为一座露天(tian)的扇形构(gou)造剧场，酒神剧场以阶梯向上的半(ban)包围式观(guan)众席、围绕中心圆(yuan)形向四周蔓延的舞台(tai)环境，为《枪，谎言和玫(mei)瑰》提供了全新(xin)的外延生命力——当渐暗的天(tian)色包裹起半(ban)环形的酒神剧场，海边独有的潮湿空气打(da)开了每个人的感官，观(guan)众们环舞台(tai)而坐，舞台(tai)上成(cheng)堆的废墟构(gou)筑起一道奇(qi)异的景观(guan)。
有意思的是，该剧在阿(a)那亚首演的当晚，海风与夜(ye)雾参与了这场演出——当舞台(tai)上的歌声渐起，夜(ye)幕下的大雨不期而至。夜(ye)雨为舞台(tai)上迷幻的灯光增加了一丝浪漫的气质，也增加了“绝境重生”的酣(han)畅淋(lin)漓感。穿着雨衣观(guan)演的观(guan)众们，也见证了这场浪漫雨夜(ye)之下的限定演出。
采访中，孟京辉回应了天(tian)气和环境给演出带来的戏剧效果。他认为，相比较常规剧场，当观(guan)众集结到类似酒神剧场这样位于海边的露天(tian)剧场、身处(chu)与大自然密切关联(lian)的环境时，会滋生出一种属于“不确定”的美感：“人群、环境与不确定感，都会给戏剧加入能量，这种能量变(bian)幻莫测。在这样的语境下，无论演员(yuan)演还是不演，观(guan)众看还是不看，大家都已经被连接在一起了。这种感觉非常美妙。”
今年，阿(a)那亚戏剧节办到第三届，孟京辉表示：“前两届，组委会感觉有些忐忑，这次则感觉井井有条，一切都很(hen)‘正常’，一切都很(hen)‘常规’。但是，在‘常规’里(li)面(mian)，充满了‘例外’。”
孟京辉强调：“常规和例外，这两者是互动的。要做戏剧节必(bi)须得有一个井井有条的框架，但框架当中还蕴(yun)含了艺术家们的热情和生命力。”
陈明昊：常规和例外同(tong)时存在，才是生活本身的状态
作为阿(a)那亚戏剧节的艺术总监之一，陈明昊于往届戏剧节期间带来的作品《海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》《红色》被观(guan)众视为“必(bi)看”。
今年，陈明昊导(dao)演的全新(xin)戏剧作品《海边的伽利略Ⅰ+Ⅱ+Ⅲ》在阿(a)那亚再一次突破(po)戏剧的极限，该剧采用“三联(lian)剧”的形式，每天(tian)分早(zao)、中、晚三场间歇(xie)性(xing)上演，且(qie)每场演出都有一餐奉(feng)上。陈明昊邀(yao)请观(guan)众在吃饭喝酒、尽情满足口(kou)腹之欲的同(tong)时，沉浸于戏剧生活。
《海边的伽利略Ⅰ+Ⅱ+Ⅲ》改编自德(de)国剧作家布莱希特的历史哲理剧《伽利略传》，以十七(qi)世纪意大利数学家和物理学家伽利略的事迹为题材，把历史的经验教训和二十世纪的现实斗争结合起来，形成(cheng)了一个哲理性(xing)的主题思想。
陈明昊延续了这位剧场改革者的创(chuang)作内核(he)，以生态戏剧的方式重建了一个非日常的生活剧场。在这里(li)，伽利略被左右(you)撕扯，真理与威权在相互抗(kang)衡，科学和艺术在争吵(chao)，而观(guan)众们，则在不同(tong)的时空差异中，面(mian)临着不同(tong)的选(xuan)择(ze)。
从《海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》到《红色》，再到《海边的伽利略Ⅰ+Ⅱ+Ⅲ》，这三部海边之作之间是否有共同(tong)的精神气质或某种承接性(xing)？
陈明昊回答羊城晚报记者：“三者之间肯定有情感的延续，而且(qie)这个情感的延续完(wan)全是因我(wo)们所处(chu)的海边的表演环境产生的。阿(a)那亚这个地方本身就很(hen)有戏剧性(xing)，人们在这里(li)建立了一种很(hen)多变(bian)的、似真似幻的生存状态，大海成(cheng)为人们生活的布景，在这种状态下，创(chuang)作者和观(guan)众衍(yan)生了一种发生且(qie)仅(jin)发生在当下的、美妙的情感连接。”
作为戏剧界“老炮(pao)儿”，同(tong)时也因《重启之极海听雷》《漫长的季节》《三大队》等影视作品而广为人所知，陈明昊的工作日常十分充实。不过(guo)，陈明昊坦言，每年的阿(a)那亚戏剧节对自己来说是很(hen)重要的日程，自己优先(xian)为此空出时间和精力。
陈明昊认为，在阿(a)那亚戏剧节的创(chuang)作对于自己而言是“常规中的例外”：“这个戏剧节真的满足了我(wo)个人很(hen)多想要去探(tan)索、想要去实验的创(chuang)作愿望，获得了很(hen)多‘例外’的感受和可能。但是，‘常规’和‘例外’同(tong)时存在，才是戏剧与生活本身的状态。”
另外，关于外界对于自己“大器晚成(cheng)”的评价，陈明昊表示，自己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一标签，但“对于孟京辉导(dao)演来说，我(wo)应该不是”。
一同(tong)受访的孟京辉导(dao)演对羊城晚报记者表示，陈明昊的戏剧经历和创(chuang)作历程就在自己身边发生：“我(wo)们最早(zao)合作了《臭(chou)虫》，之后(hou)有《两只狗的生活意见》，后(hou)面(mian)我(wo)们一起去阿(a)维尼(ni)翁戏剧节，他演了《活着》，再后(hou)来又有《第七(qi)天(tian)》……”
孟京辉表示：“演员(yuan)有选(xuan)择(ze)各种成(cheng)长路径的权利。我(wo)对于外界关于陈明昊‘大器晚成(cheng)’的评价是不太认可的，陈明昊对于我(wo)而言，是存在于戏剧界的一块宝贝。”
康(kang)斯坦萨·马克拉斯：作品的艺术手(shou)段应与主题息息相关
作为开幕大戏，阿(a)根(gen)廷导(dao)演康(kang)斯坦萨·马克拉斯和柏林人民大剧院最新(xin)合作共创(chuang)的作品《戏剧疯子》在孤独外剧场用震撼的演出为本届戏剧节拉开大幕。
《戏剧疯子》融合了导(dao)演本人的跨界风格和柏林人民大剧院的前卫基因——演员(yuan)们用流行文化反流行文化，用玩具反讽现实，舞台(tai)上的灯光极尽绚烂，用一片斑斓照见世界的单调黑(hei)白，以曲调通俗的歌声，吟唱本质的、肃穆的忧(you)伤。
作为一名有着丰富多元文化经历的戏剧导(dao)演，康(kang)斯坦萨·马克拉斯期待与中国观(guan)众的交流。演出前一周，首次来华演出的《戏剧疯子》制作团队即抵达(da)阿(a)那亚做准(zhun)备，同(tong)时剧组还邀(yao)请了一些中国素人演员(yuan)参与到表演中。康(kang)斯坦萨·马克拉斯表示：“我(wo)对他们的参与感到很(hen)激动。演员(yuan)阵容的多样性(xing)是这部作品的根(gen)基，我(wo)也可以借此机会向中国演员(yuan)们学习他们的文化、历史、音乐(le)、舞蹈等等。”
《戏剧疯子》中有丰富的元素和符号，导(dao)演本人用“幽默、感人、充满活力，很(hen)多故事融汇在一部作品中”来形容这部作品，舞台(tai)上舞者们“抽帧式”的肢体表演，也让不少(shao)观(guan)众留下深刻(ke)印象。
康(kang)斯坦萨·马克拉斯表示：“每部作品的具体艺术手(shou)段都与我(wo)要表达(da)的主题相关，我(wo)会根(gen)据内容来选(xuan)择(ze)舞台(tai)语言。之所以使用这种‘抽帧式’的动作素材，是因为我(wo)觉得这是一种能通过(guo)面(mian)部表情戏剧性(xing)地展示故事的方法，还带有一定的抽象性(xing)和幽默感。”
当谈到本届戏剧节的主题“常规和例外”时，康(kang)斯坦萨·马克拉斯给出了自己的解读。
她认为：“剧场是一种古老的艺术形式，它一直具有独特性(xing)，否则它就不会存续至今。‘常规’或‘例外’与作品的创(chuang)作方式有关。有些戏剧作品看起来非常前卫，但实际上只能在较短的时间内给人造成(cheng)一种震撼的感觉，这对我(wo)来说是‘传统(tong)’。相反，两个人在空荡的舞台(tai)上对话也可以是独特的，这与艺术家或创(chuang)作团队的创(chuang)作意图(tu)有关。”
最后(hou)，康(kang)斯坦萨·马克拉斯回应了“中西文化存在差异，中国戏剧观(guan)众能否理解《戏剧疯子》”的问题。她表示：“《戏剧疯子》有很(hen)多元素，其(qi)中一些我(wo)认为具有普遍性(xing)。我(wo)们的演员(yuan)阵容很(hen)国际化，每个人都为演出带来自己的理解，所以我(wo)认为这部作品会触达(da)多种文化。尽管如此，也还是有不被理解的风险(xian)，不过(guo)，我(wo)认为我(wo)们的表演能在许多层次上触达(da)观(guan)众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