澎湃新闻记者 陈晨 实(shi)习生(sheng) 德力格尔
时值电影《传说》上映，成龙看到自(zi)己(ji)年轻样态的AI复制人时，感慨吟诗：“青丝白发一瞬间(jian)，年华老去向谁(shui)言(yan)。春(chun)风若有怜花意，可否许我再少年。”短视频网站上，这一视频广为传播。
成龙说：“少年我是回不(bu)去了(le)，但是电影可以让我回去。”27岁纵横驰骋沙场，还能和(he)天仙公主娜扎谈个(ge)恋爱的AI成龙，无疑成了(le)电影《传说》最大的看点。
《传说》剧照
导(dao)演唐季礼和(he)成龙合作了(le)三十多年，共同开创了(le)招牌式的功夫喜剧，《警察故事3》《红番(fan)区》《神话》《十二生(sheng)肖》《功夫瑜伽》等作品，见证(zheng)了(le)二人一路以来的友谊(yi)和(he)默契。
2005年，唐季礼和(he)成龙的“转型之作”《神话》上映，一改以往香港武打(da)套路，以秦朝为背景(jing)，讲述了(le)刻骨铭心的旷世爱情，古今相映成辉的剧情，堪称世纪初电影的“穿(chuan)越鼻祖”，上映时在全(quan)球创下1.2亿美元的票房佳绩，被视为中韩合拍片的经典(dian)之作。
后来，《神话》拍过电视剧，由胡歌、白冰(bing)出演。在IP最大热的那些(xie)年，唐季礼曾公开表示，自(zi)己(ji)不(bu)会拍《神话》的续集。多年后，唐季礼“食言(yan)”了(le)。让他(ta)改变想法的原因，一方(fang)面是受到西域大地雄浑苍(cang)茫的感召，有了(le)新的故事灵感；另一方(fang)面，新技(ji)术的发展，让他(ta)有机会和(he)更(geng)年轻的成龙“合作”一次。
新瓶装旧酒的《传说》上映三天，票房突破5000万，在成龙电影里，不(bu)算是个(ge)好成绩。豆瓣开分(fen)5.5，和(he)近年来成龙上映的多部电影一样，总让人有一种感慨“廉颇老矣”的无奈。
《传说》票房破5000万海报
博纳(na)总裁于冬在上影节预告“AI成龙”时曾放言(yan)，“AI技(ji)术的出现，将让电影不(bu)再是遗憾的艺(yi)术”。但显然，目前这个(ge)阶段(duan)，AI以这种方(fang)式对电影的加持效(xiao)果还不(bu)尽(jin)如人意。电影上映期间(jian)，唐季礼接受澎湃新闻记者的采访时，并不(bu)避讳影片在完成度上有着诸多无奈。但《传说》作为一次AI技(ji)术深度参与华语(yu)电影大制作的试水之作，还是有着其(qi)不(bu)可忽视的积(ji)极意义。
以下是导(dao)演唐季礼对此(ci)次与“AI成龙”合作的心得分(fen)享。
导(dao)演唐季礼
对话
AI创造“内(nei)敛”成龙
是电影科技(ji)向前的一大步
澎湃新闻：之前有采访说，你曾经拒绝拍《神话》续集，从什么时候开始，觉得《神话》可以续写一个(ge)“姐妹(mei)篇”？
唐季礼：我曾说过，我不(bu)会拍《神话》的续集，因为玉漱公主与蒙(meng)毅(yi)将军的故事已经足够完整，很(hen)难从中延伸(shen)出一个(ge)续集。
转折发生(sheng)在三年前，我看到一部讲述河西走廊(lang)的纪录(lu)片，其(qi)中记载汉武帝(di)时期霍去病建立中国第一个(ge)军马(ma)场，率领八(ba)百骑兵深入匈奴腹地，后被封为冠军侯。看过纪录(lu)片后，我自(zi)己(ji)又赶赴西北，跑了(le)一趟甘肃河西走廊(lang)和(he)新疆，深受感触。峡(xia)谷(gu)、沙漠、荒芜(wu)之地，那种沧桑感让我心生(sheng)崇敬。我们现在驱车开着空调重走西北都深感疲惫，先烈为了(le)守护我国疆土免(mian)于外族侵略，骑兵奔赴千里，那又是何等场景(jing)？此(ci)般见闻让我下定决心，要拍一部关(guan)于霍去病的电影。
我原本是想写霍去病的，但是“重大历史人物”的限(xian)制会比较多，所(suo)以还是选择(ze)了(le)他(ta)身边虚构的人物，能更(geng)好地创作表达乱世儿女情的浪漫(man)。我自(zi)己(ji)小时候看《日瓦戈医生(sheng)》，在战争的背景(jing)之下人与相恋的人分(fen)开的感觉，那时起我就(jiu)很(hen)喜欢。所(suo)以我就(jiu)选择(ze)了(le)拍《传说》。
《神话》（2005）时期的成龙
《传说》中的AI成龙
澎湃新闻：什么阶段(duan)决定让AI加入这部影片的创作？AI技(ji)术运用到这部电影里，带来哪些(xie)挑战？
唐季礼：我和(he)成龙都很(hen)喜欢历史，经常谈论我们喜欢的英雄人物，包括(kuo)岳飞(fei)、西楚霸王，也包括(kuo)霍去病。这些(xie)英雄当时都非常年轻，但我和(he)成龙认识的时候，他(ta)已经37岁了(le)，当时我们合作拍《警察故事3：超级警察》。我从小看成龙的电影，我特别喜欢他(ta)年轻的时候的《醉拳》《龙少爷》，那时候的他(ta)又帅(shuai)又可爱。可以说，作为导(dao)演，我错过了(le)年轻时候的成龙。这种错过成了(le)一种遗憾。我很(hen)希望看到成龙出演17岁到24岁的霍去病。
《A计(ji)划》（1983）时期的成龙
《警察故事3：超级警察》（1992）时期的成龙
两年多以前，我了(le)解到了(le)AI技(ji)术，包括(kuo)DeepFace深度伪装换脸技(ji)术。我见到朋友的示范，我觉得还蛮好玩。就(jiu)萌生(sheng)了(le)用AI技(ji)术加持拍摄电影的想法。
一开始了(le)解到那个(ge)技(ji)术时，它因为像素比较低，只能在手机那种小屏幕上清(qing)晰呈现，而且换脸技(ji)术在很(hen)多方(fang)面受限(xian)，比如脸的角度超过45度，换脸技(ji)术就(jiu)跟不(bu)上了(le)。
而且这两年，中国电影虽然也有一些(xie)这方(fang)面的应(ying)用，但并没有电影真正(zheng)意义上建立一个(ge)全(quan)新的角色。比如吴京、刘德华，在电影中展示了(le)自(zi)己(ji)年轻时的样貌，可是他(ta)们真正(zheng)年轻时所(suo)演角色的戏都相对简单(dan)，这样的年轻化操作，其(qi)实(shi)还是人为地“做年轻”，而不(bu)是创造一个(ge)年轻的、有生(sheng)命力的角色。
但这次，我们是想要创造一个(ge)全(quan)新的、真正(zheng)意义上的“角色”。在电影《传说》中，一名考古学家因发掘一批(pi)汉朝战马(ma)里出土的匈奴玉佩，玉佩一经出土，师徒二人都梦到同一个(ge)年轻人。在视觉里面出现的成龙，其(qi)实(shi)是他(ta)们梦到的成龙，而不(bu)是我们现实(shi)中见过的成龙。既然是梦中的成龙，我们便用AI做了(le)许多不(bu)同版本出来，最后我们都比较喜欢如今这个(ge)版本。
《传说》中的成龙与AI成龙
澎湃新闻：这个(ge)创造的过程是怎样的？
唐季礼：我们输入大量成龙年轻时的影像资料(liao)，AI技(ji)术通过对成龙的年轻面貌进行图像生(sheng)成，并将这些(xie)静态图像转换为动态视频。我们做了(le)不(bu)同的年龄段(duan)的AI成龙，呈现出来的感觉完全(quan)不(bu)同。我们这部戏的故事背景(jing)是在抵抗匈奴，相对严肃，金戈铁马(ma)、哀怨缠绵、荡气(qi)回肠的那种感觉，所(suo)以在不(bu)同的版本中，我就(jiu)选择(ze)用一种比较内(nei)敛的方(fang)式去表现，不(bu)是作为一个(ge)更(geng)为大众所(suo)熟知的活泼(po)的版本。
澎湃新闻：对，大哥本人以往的角色都算是比较活泼(po)的，好像他(ta)本人都没有演过这么“内(nei)敛”的角色。
唐季礼：这样的成龙反倒有一种新鲜感，你会发现他(ta)风度翩翩、彬彬有礼，而且很(hen)有贵气(qi)的感觉，这种新鲜感，也是我希望通过AI技(ji)术能够带给大家的观影体验。
澎湃新闻：这种选择(ze)，是不(bu)是和(he)AI本身的一些(xie)限(xian)制有关(guan)？会根(gen)据AI的实(shi)际情况，对剧本进行调整吗？
唐季礼：我们开始拍摄时，AI技(ji)术尚(shang)未成熟，所(suo)以拍摄过程中有很(hen)多情况，比如转头超过90度角就(jiu)不(bu)行了(le)，或者有东西遮挡脸部也不(bu)行了(le)，没法跟踪了(le)，这些(xie)都是困难。包括(kuo)一些(xie)文戏场景(jing)中，需要演员细微(wei)的表情，但数字(zi)人的眼神、瞳孔的收放是无法完成的，包括(kuo)一些(xie)的表情动作也一样，所(suo)以我们就(jiu)要用到类似《阿凡达》那种表情捕捉和(he)动作捕捉的方(fang)式，然后再套到数字(zi)人身上去。
在制作过程中，每(mei)一个(ge)镜头、每(mei)一个(ge)表情，其(qi)中有一些(xie)我们拍了(le)很(hen)多次，不(bu)只是捕捉表情之间(jian)细微(wei)差别所(suo)带来的不(bu)同感觉，还因为换脸的过程中需要换皮(pi)肤，而且要做很(hen)多细节的东西，比如脸上的泪水、刀(dao)伤(shang)、雨滴落在脸上的特效(xiao)，换脸真的是一个(ge)很(hen)复杂的过程。
唐季礼在片场
澎湃新闻：这个(ge)片子很(hen)多动态打(da)戏，很(hen)容易转脸，或者是被其(qi)他(ta)动作物体遮挡脸部。那些(xie)动的部分(fen)后来是如何解决的？
唐季礼：对。电影中有大量骑马(ma)打(da)戏，人的脸部和(he)身体都会有上下移动，实(shi)在是太难了(le)。如果完全(quan)是AI数字(zi)人的话，那就(jiu)变成制作动画了(le)，而我们始终是一个(ge)国产电影，预算有限(xian)。比如好莱坞的《夺宝奇兵》，他(ta)们做得很(hen)好，可是他(ta)们的特效(xiao)费用，已经超过了(le)我们整部电影的费用。
这就(jiu)好像我经常看到华为的新闻，我们没有自(zi)主研发的芯片，可是我们不(bu)能放弃去研发芯片，研发的过程肯(ken)定有很(hen)多不(bu)满意的地方(fang)。我们中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，都是摸着石头过河。既然要当第一个(ge)吃螃蟹的人，首先要勇敢，其(qi)次要承担(dan)很(hen)多风险(xian)。
这部电影中，因为剧情的关(guan)系(xi)，在我原先想象的难度之上，在拍摄过程中增加了(le)很(hen)多新的难题，给我们的技(ji)术团队攻克，我们在拍摄过程中一直在进步，我们从刚刚开始做后期，到最后做后期时，很(hen)多表情、很(hen)多镜头，我们换了(le)很(hen)多次，一次不(bu)行就(jiu)再做一次。
澎湃新闻：作为导(dao)演，怎么评价这次“AI成龙”作为演员的表现？
唐季礼：老实(shi)说，这次电影制作完成后，我并没有很(hen)满意，可是我也觉得很(hen)自(zi)豪，自(zi)豪在于，我能克服诸多困难，制作出一个(ge)年轻的、27岁的成龙。有某些(xie)场景(jing)，其(qi)实(shi)已经做得很(hen)足够好，但在宣传AI技(ji)术之后，大家关(guan)注的重心从看电影偏(pian)移向了(le)看技(ji)术，针对技(ji)术最后的呈现，故而觉得不(bu)好。可是从整体而言(yan)，能活灵活现地制作出一个(ge)像成龙年轻时的将军，一个(ge)character。对我们来讲，电影科技(ji)向前走了(le)一大步，可是也要承认，这一大步仍是有缺陷的。
我记得2004年拍《神话》的时候，也是受限(xian)于当时的技(ji)术和(he)预算，电影中的天宫是通过国内(nei)技(ji)术电脑特效(xiao)制作呈现的。对我而言(yan)，作为一个(ge)编剧导(dao)演，我觉得中国电影很(hen)需要原创的作品，所(suo)以《神话》就(jiu)是第一部穿(chuan)越类电影，当时也是冒着风险(xian)去做。结果出来，其(qi)实(shi)当时我自(zi)己(ji)一样是不(bu)满意的。可是有一些(xie)观众愿意原谅我的不(bu)足，让我知道天宫没有做得尽(jin)善(shan)尽(jin)美，可是漂浮的感觉，观众觉得有创新有创意，也就(jiu)愿意包容。
《传说》剧照
澎湃新闻：当年《神话》是一部大片，这次《传说》也有很(hen)宏大的部分(fen)，是动用了(le)真的上万匹马(ma)去拍“千军万马(ma)”，在特效(xiao)如此(ci)发达的今天，为什么这样选择(ze)？
唐季礼：这部分(fen)拍摄难度挺大的，马(ma)的部分(fen)特别难拍，包括(kuo)冰(bing)冻的场景(jing)，各方(fang)面难度蛮高的。但我觉得拍大电影，是希望观众去电影院去看。这几年，很(hen)多小品式的电影，也卖得非常好，大家都不(bu)愿意去拍大场面的戏，希望小成本赚大钱(qian)。
作为电影人，我觉得，我要选千军万马(ma)，因为我从小到大看历史，在历史课本里的三国、岳飞(fei)、霍去病，我们都无法真正(zheng)想象“千军万马(ma)”的场景(jing)。港片没有这个(ge)条件，香港太小了(le)。但这次刚好去我们新疆，有军马(ma)场，而且昭(zhao)苏县有天马(ma)节，他(ta)们在那个(ge)时候会整合1万多匹马(ma)出来，只需要就(jiu)沟通好，让那些(xie)牧民多留两天给我们拍摄，我们来负担(dan)多出来两天的费用，就(jiu)可以完成银幕上千军万马(ma)那个(ge)场景(jing)，我觉得很(hen)值得。
我希望让观众能真正(zheng)地感受到，当年我们的先烈骑兵深入、奔赴千里的那种战况。他(ta)们所(suo)经历的困难，如果拍不(bu)出真实(shi)感，用电脑特效(xiao)模拟的话，其(qi)实(shi)很(hen)难打(da)动观众的心。
70岁成龙仍在真打(da)
人类是无法被AI无法取代的
澎湃新闻：你是动作导(dao)演出身，这次用到数字(zi)替身，你觉得能帮助解决武行高危作业的问题吗？
唐季礼：其(qi)实(shi)目前还解决不(bu)了(le)太多。有一些(xie)动作，我们可以拼接，比如翻跟斗、从马(ma)上摔到地上的时候，我们的人和(he)马(ma)会分(fen)开来用：马(ma)先摔，然后人再配合马(ma)的动作摔。人也是真摔，只是不(bu)再是骑在马(ma)上摔下来。整体的动作，如果用纯粹数字(zi)人当然会安(an)全(quan)，但打(da)戏制作相当耗时，而且很(hen)难做得好看，只能通过动作捕捉，然后再换动画上去。所(suo)以我们所(suo)有的打(da)斗场面都是实(shi)拍。
澎湃新闻：《传说》的后半部分(fen)中，大哥本尊(zun)也贡献出招牌式的、略带搞笑成分(fen)的打(da)戏，和(he)他(ta)合作这么多年，到这个(ge)年龄段(duan)，给70岁的大哥设计(ji)动作戏时，和(he)年轻时候的侧重点会有所(suo)不(bu)同吗？
唐季礼：其(qi)实(shi)也没什么不(bu)同。我现在跟大哥合作已有33年，从1991年的《警察故事3》开始，我就(jiu)当他(ta)的导(dao)演和(he)武术指导(dao)，所(suo)以我们在套招时，成家班的人会报一些(xie)大哥现在还能做的招式，他(ta)自(zi)己(ji)做，不(bu)用替身。
成龙的特点，就(jiu)是所(suo)有招式都是他(ta)自(zi)己(ji)做，所(suo)以我们套招时，尽(jin)量把招数设置为成龙他(ta)自(zi)己(ji)能做得到的。所(suo)以这次你看，大哥已经70岁了(le)，最后那场冰(bing)冻的打(da)斗，该摔的摔，该滚的滚，该踢(ti)的踢(ti)，一招一式，他(ta)全(quan)都自(zi)己(ji)做。这是成龙作为一名演员的敬业精神，我十分(fen)敬佩。
所(suo)以，我们制作出了(le)年轻的成龙，但打(da)戏反而没有动画CG，没有替身。作为导(dao)演，我希望让观众看到，成龙还能打(da)，而且还打(da)得这么好，还有这么好的身手。而且，在拍摄年轻成龙部分(fen)的戏时，其(qi)实(shi)大哥每(mei)天都在现场。
《传说》剧照
澎湃新闻：从我个(ge)人观感而言(yan)，当大哥后面那场打(da)戏出来，我更(geng)感受到，果然AI是没有办法替代真人的。
唐季礼：对，绝对替代不(bu)了(le)。随着AI技(ji)术发展，它会越来越好，画面越来越清(qing)晰，这是肯(ken)定的，可是它的人物跟观众产生(sheng)的沟通、唤起观众的喜爱，还是会和(he)真人有差距。
所(suo)以这部《传说》对我而言(yan)，包括(kuo)剧本，我也希望创新。比如张艺(yi)兴(xing)，以往他(ta)没演过笑点这般密集的戏，在创作剧本时，我希望给演员向观众展示更(geng)多样化的感觉。
《传说》剧照
澎湃新闻：这两年，大家讨论AI，包括(kuo)AI可以帮助影视行业降本增效(xiao)，这次实(shi)践下来，觉得拍一个(ge)《传说》这样体量的电影，由于新技(ji)术的加入，带来哪些(xie)改变？片中这次是不(bu)是也用到比较多的虚拟拍摄技(ji)术？
唐季礼：对，有一些(xie)景(jing)非常远，比如甘肃沙漠远景(jing)，一千多个(ge)骑兵，我没法带过去，这些(xie)场景(jing)我就(jiu)会先拍空镜头，然后回来再合成。AI的降本增效(xiao)，我觉得最主要是美术设计(ji)方(fang)面，确实(shi)帮了(le)大忙。
我们原有的美术团队，把美术场景(jing)画到很(hen)真实(shi)、很(hen)漂亮，要花很(hen)多时间(jian)，现在AI技(ji)术能给我们提供(gong)很(hen)多选择(ze)。我作为导(dao)演，以前要设计(ji)某一个(ge)场景(jing)、分(fen)镜，甚至创作剧本，都需要去网上、去图书馆大量查阅资料(liao)。现在有了(le)AI技(ji)术，它可以快速给出参考资料(liao)。
其(qi)实(shi)AI技(ji)术目前看来还不(bu)成熟，Sora制作的画面很(hen)真实(shi)，可这也只是Sora导(dao)演出来的东西，不(bu)能代表李安(an)、张艺(yi)谋、王家卫、成龙或者我，不(bu)能代表不(bu)同的导(dao)演心目中的感觉。
所(suo)以它做预览片、分(fen)镜头、美术设计(ji)、剧本创作的过程中，可以给我们提供(gong)很(hen)多的参考资料(liao)，可以是我们很(hen)强大的助手，可是距离能够成为一名真正(zheng)的“导(dao)演”，我觉得还有相当的距离。当然，随着技(ji)术的发展，这类助手会越来越聪明，掌(zhang)握的技(ji)能会越来越多。
澎湃新闻：这次和(he)AI成龙合作之后，你还会想和(he)它合作吗？
唐季礼：版权还是在成龙跟博纳(na)这边，未来如果能攻克这个(ge)阶段(duan)的缺点和(he)局限(xian)，也许将来还有机会。目前看来，AI在大银幕上像素、皮(pi)肤的质感，包括(kuo)细节的演技(ji)方(fang)面，还需要一些(xie)时间(jian)才(cai)能完善(shan)。但我还是很(hen)看好数字(zi)人在这方(fang)面的潜质，比如一个(ge)人演他(ta)的一生(sheng)，从二十几岁演到七十岁，那二十岁时的他(ta)，如果只能找其(qi)他(ta)演员来代替，观众还是会比较容易出戏了(le)。可是如果AI技(ji)术成熟，未来一些(xie)类似的长时间(jian)跨度的故事内(nei)容，就(jiu)可以实(shi)现由同一个(ge)演员完成。
澎湃新闻：我看到你之前还畅想，通过AI可以和(he)梅艳(yan)芳、张国荣再合作。
唐季礼：因为以前我们都合作过，但现在不(bu)可能了(le)。可是当AI技(ji)术成熟时，没有什么是不(bu)可能的。
本期资深编辑 周玉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