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堤而(er)入的(de)洪水，几乎(hu)淹没了整个村(cun)庄。
7月 6日，被淹的(de)团北村(cun) 本文图片(pian)除标注外，均为(wei)澎湃新闻记者 朱远(yuan)祥 朱敏骏 图
华容县团西村(cun)，村(cun)民望着被淹的(de)房屋。 界面新闻记者 吕雅萱 图
华爱珍瘫(tan)坐在村(cun)庄上方的(de)湖堤边，看到垸内的(de)水位(wei)不断上升，先是淹了她(ta)家的(de)仓库(ku)，然后淹了住宅，最后眼看着自(zi)家的(de)房子只剩下盖瓦的(de)屋顶露出水面。
今年57岁的(de)华爱珍，是湖南华容县团洲乡团北村(cun)人。2024年7月5日，距她(ta)家数百米的(de)团洲垸洞庭湖一线堤防出现管涌后，封堵失败(bai)而(er)溃决。垸内被淹面积约47平方公里，6个村(cun)、1个社区共有(you)7680人转(zhuan)移，其中3000余人被安置(zhi)在县城的(de)4所学校(xiao)。
7月8日下午，洞庭湖水位(wei)退至警戒(jie)水位(wei)并继续回落。当日22时30分许，团洲垸湖堤决口(kou)完成封堵合龙。当地抢(qiang)险完成后，紧接着的(de)任务是抽排(pai)垸内约1.5亿方的(de)涝水。
7月8日晚，团洲垸决口(kou)封堵合龙。
“我们的(de)心情，只有(you)经(jing)历的(de)人才知道(dao)。”华爱珍告诉澎湃新闻，跟乡亲们一样，她(ta)家原来的(de)房子是在1996年的(de)决堤水灾中冲倒的(de)。在原地重(zhong)建的(de)家，再一次被水淹没。
在安置(zhi)点(dian)，易诗敬向澎湃新闻记者伸出两根手(shou)指：“这是第二次了，全乡都淹了。”他说，期待早日回到生(sheng)活了数十年的(de)团洲垸，哪怕被洪水肆虐，那片(pian)土地始终是他的(de)家。
团洲垸的(de)这28年间(jian)，大多(duo)居民都经(jing)历了1996年那次倒垸，两次决堤两度家园尽淹。这次决堤口(kou)合龙后，洪水水位(wei)随(sui)着排(pai)涝队作(zuo)业(ye)正在一点(dian)点(dian)降低，垸内被淹没的(de)房屋逐(zhu)渐露出水面。接下来，团洲垸居民最急切的(de)，还(hai)是重(zhong)建家园。
与洪水赛跑
7月5日溃堤的(de)决口(kou)，位(wei)于(yu)团洲垸团北村(cun)的(de)堤段（桩号19+800）。住在堤下数十米内的(de)符安平，是此次管涌险情的(de)第一个目击者。
华容县团洲垸。
当时向村(cun)干部报告后，符安平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，他首先想(xiang)到的(de)是牛——赶紧到牛栏里牵出他养的(de)10头黄牛，赶着它们穿过堤下的(de)杨树林，跑向坡上的(de)湖堤。
今年59岁的(de)符安平是原团洲芦苇场的(de)下岗职工，这些年住在团北村(cun)的(de)芦苇场放养黄牛。他被乡亲们亲昵地称为(wei)“牛牛哥”。
把10头黄牛赶上湖堤后，“牛牛哥”终于(yu)松了一口(kou)气。
当时，住在出事堤段下方约500米的(de)华爱珍，也得到了险情消息。她(ta)让弟媳(xi)将七十多(duo)岁的(de)婆婆带到堤上，并打(da)电话给在附近渔场上班的(de)丈夫。丈夫开车回来后，她(ta)把两床被子塞进车内，让丈夫运到堤上去。她(ta)自(zi)己则(ze)骑着电动(dong)车，想(xiang)去出事的(de)湖堤那里“瞧一瞧”。
“我的(de)胆子比(bi)较大。我想(xiang)去看下情况，看还(hai)可不可以回家搬东西。”华爱珍说，她(ta)骑车快要冲上出事的(de)堤段时，前方有(you)人拦(lan)路示警，她(ta)抬头一看，坝堤出现了塌(ta)陷，有(you)大量(liang)湖水开始往下流。
“当时把我吓(xia)死了，赶紧调头往回骑。”华爱珍回到家，手(shou)忙脚乱地在屋里找手(shou)机充电器，一下子找不到，她(ta)便顺手(shou)抱了一个电饭煲，骑车往湖堤上冲。她(ta)一边骑车一边沿路喊“赶快上堤”，却(que)发现自(zi)己可能是全组最后一个撤(che)离的(de)。
74岁的(de)村(cun)民易诗敬是村(cun)干部通知转(zhuan)移的(de)。他和老伴带了几身换洗的(de)衣服(fu)，就朝400米外的(de)湖堤方向撤(che)离。“当时洪水快到路面了，我慌(huang)了，一路不敢停(ting)。”他说。
52岁的(de)村(cun)民刘秀芹撤(che)离时，只带着一个袋子，里面装着孙子的(de)几本书。平常儿子儿媳(xi)在外面打(da)工，刘秀芹在家带着两个六七岁的(de)孙子。
1996年团洲垸决堤时，刘秀芹带着一对(dui)年幼(you)的(de)儿女离家。当时房子被冲垮了，她(ta)和孩子在娘家住了一个多(duo)月。谁(shui)曾想(xiang)到，28年后，她(ta)又一次避难——带着与当年儿女差不多(duo)大的(de)两个孙子。
这次决堤，一些有(you)壮年劳动(dong)力的(de)家庭往堤上搬了些家具。距湖堤决口(kou)较远(yuan)的(de)村(cun)庄，洪水蔓延过来的(de)速(su)度稍慢，许多(duo)村(cun)民获得搬运家具的(de)喘息时间(jian)。
7月5日傍(bang)晚，不少村(cun)民将电器等家具搬到了团洲垸的(de)堤坝上，搁放在路边，以避免影响救援(yuan)车辆通行。当日，天空晴朗、万里无云。堤内，湖水一片(pian)蔚蓝；堤外，被淹的(de)区域一片(pian)汪洋，水面浑浊。
7月6日凌晨，当地政(zheng)府组织车辆接村(cun)民们去安置(zhi)点(dian)。有(you)的(de)人不愿(yuan)离去，在堤上亲眼看着自(zi)己的(de)家被洪水一点(dian)一点(dian)淹没。
事发时在岳阳市区的(de)李福(fu)进，躲过了洪水一劫(jie)。他没有(you)看到洪水从决口(kou)泻(xie)下的(de)场面，但在媒体直播的(de)镜头里，他反复看到自(zi)己两层的(de)小楼——一层已被淹没，水面上，只看到二楼的(de)蓝色外棚。
“家里什么东西都淹掉了。”7月8日，李福(fu)进无精打(da)采(cai)地躺在安置(zhi)点(dian)的(de)床上， 接受采(cai)访时欲言又止，“我心里说不出来，再说我就要哭了”。
安置(zhi)点(dian)的(de)温情
此次发生(sheng)决堤的(de)团洲垸，位(wei)于(yu)岳阳市华容县团洲乡，是洞庭湖沿岸钱粮(liang)湖蓄(xu)洪垸的(de)一部分。
堤坝溃决后，团洲垸转(zhuan)移的(de)群(qun)众共7680人（蓄(xu)洪区5445人，安全区2235人）。这些人员分别(bie)来自(zi)团洲乡的(de)团北村(cun)、团东村(cun)、团胜村(cun)、团华村(cun)、团新村(cun)、团西村(cun)和团洲社区。
据前方指挥(hui)部7月7日通报，团洲垸需要转(zhuan)移的(de)群(qun)众全部安全撤(che)离，“无一人伤(shang)亡”。
住在状元桥学校(xiao)安置(zhi)点(dian)的(de)受灾群(qun)众 洪克(ke)非 图
脱险后的(de)村(cun)民，有(you)的(de)投靠亲友，有(you)的(de)由当地集中安置(zhi)。有(you)3000余人分别(bie)安置(zhi)在华容县城的(de)四所学校(xiao)：县职业(ye)中专、状元湖学校(xiao)、实(shi)验小学和章华学校(xiao)。这里的(de)学生(sheng)数天前已经(jing)放假。
340余名受灾群(qun)众被安置(zhi)在状元湖学校(xiao)的(de)27间(jian)学生(sheng)教室。该校(xiao)的(de)学生(sheng)寝室没有(you)空调，教室里则(ze)装有(you)空调、电扇和液晶电视。几排(pai)简易床铺(pu)摆在教室里，床边课(ke)桌成为(wei)放物品的(de)“床头柜”。
章华学校(xiao)安置(zhi)点(dian)接收的(de)受灾群(qun)众里，包括三十多(duo)名义务教育阶段的(de)少年儿童。学校(xiao)开放了校(xiao)园书屋，不少小朋友来书屋看书、写作(zuo)业(ye)。
安置(zhi)到章华学校(xiao)的(de)，还(hai)有(you)一个刚(gang)满8个月的(de)幼(you)儿——曾宝(bao)宝(bao)。他父母在外务工，由爷爷奶奶带着。7月7日上午，因为(wei)奶粉不足，曾宝(bao)宝(bao)断奶了，哭个不停(ting)。安置(zhi)点(dian)志愿(yuan)者、教师杨丽主动(dong)掏钱买来奶粉，解决了宝(bao)宝(bao)的(de)燃眉之需。
华容县职中安置(zhi)点(dian)。
住在安置(zhi)点(dian)寝室的(de)受灾群(qun)众。
华容县职业(ye)中专接收受灾群(qun)众超过一千人，这里的(de)住宿条件(jian)是四个安置(zhi)点(dian)里最好的(de)。村(cun)民们分别(bie)住进两栋学生(sheng)宿舍楼，每(mei)间(jian)寝室住4—8人。寝室里有(you)空调，琉璃门后面是阳台、洗漱台和卫生(sheng)间(jian)。
“条件(jian)是不错。我们也享受一下学生(sheng)的(de)待遇。”团北村(cun)村(cun)民易诗敬笑道(dao)。他和老伴以及同村(cun)的(de)肖必(bi)才等几位(wei)老人住在同一寝室。
7月6日下午住进来的(de)肖必(bi)才，第一次在学校(xiao)食堂吃了晚饭。“伙食是免费的(de)。”他告诉澎湃新闻，当天的(de)晚餐(can)，每(mei)个人三菜一汤：干鱼、鸡(ji)肉、土豆和紫菜汤。“是紫菜蛋汤，有(you)鸡(ji)蛋。”坐在斜对(dui)面的(de)易诗敬老伴补充道(dao)。
每(mei)个安置(zhi)点(dian)都设立了由当地医护人员值班的(de)医疗服(fu)务点(dian)。在职业(ye)中专安置(zhi)点(dian)，团北村(cun)和团洲社区的(de)不少受灾群(qun)众还(hai)享受了免费的(de)“专家号”服(fu)务——华容县人民医院院长赵客松在这里带头坐诊。
7月6日晚间(jian)，天气依然炎热。附近群(qun)众集资向安置(zhi)点(dian)送(song)来1300公斤西瓜，一下把各寝室的(de)孩子们都吸引了过来。
负责(ze)派发各类物资的(de)主要是志愿(yuan)者。职业(ye)中专安置(zhi)点(dian)设置(zhi)了7个工作(zuo)组120多(duo)人的(de)志愿(yuan)团队。这群(qun)年轻的(de)志愿(yuan)者，轮班为(wei)受灾群(qun)众提供生(sheng)活保障、心理疏导等服(fu)务。
“这些年轻人我都不认识。他们不是我们的(de)子女，但胜似我们的(de)子女。”受灾群(qun)众刘华山说。
两次失去家园
夜幕下，安置(zhi)点(dian)的(de)宿舍楼灯火通明。有(you)人在寝室内吹着空调聊天，有(you)人拿张凳(deng)子坐到走廊边，与亲友通视频电话，或者无聊地刷着手(shou)机视频。
安置(zhi)点(dian)宿舍楼的(de)走廊。
他们在安置(zhi)点(dian)食宿无忧(you)，但目前毕(bi)竟是无家可归的(de)人。许多(duo)家庭的(de)房屋被洪流冲倒，或仍(reng)浸泡(pao)在涝水中。
团洲垸决口(kou)封堵合龙后，目前的(de)要务是排(pai)涝——抽排(pai)垸内47平方公里被淹区约1.5亿立方米的(de)涝水。
7月9日上午，湖南消防救援(yuan)队伍排(pai)涝专业(ye)编队赶到团洲垸，开始抽排(pai)垸内积水。
按照应急管理部统一部署，国家消防救援(yuan)局调派湖北、重(zhong)庆、贵州三地消防救援(yuan)力量(liang)，到团洲垸实(shi)施跨省(sheng)区增援(yuan)，执行排(pai)涝除险任务。
灾后重(zhong)建任务繁(fan)重(zhong)。除了排(pai)涝，还(hai)要清除淤泥、垃圾、杂(za)物，进行环境消毒、卫生(sheng)防疫，还(hai)要抢(qiang)修(xiu)水利、交通、通讯、电力等受损基础设施，修(xiu)复灾毁农田和农业(ye)设施，还(hai)要对(dui)被淹未倒的(de)房屋进行鉴定……
“1996年那一次，我们在堤上搭棚子住了两个月。”易诗敬告诉澎湃新闻。那一年，他46岁。
据岳阳市史志资料记载，1996年7月19日，团洲垸防洪大堤（桩号14+800）决口(kou)460多(duo)米，全垸5500多(duo)户受灾，直接经(jing)济损失5.5亿元，14人在洪水中丧生(sheng)。
当年的(de)团洲垸决口(kou)位(wei)于(yu)团结村(cun)堤段，距团北村(cun)约5公里。那次团洲垸溃决后，直接承受防洪压力的(de)钱粮(liang)湖垸也出现314米溃口(kou)，导致钱粮(liang)湖垸内淹没耕地12万亩，受灾人口(kou)6.5万人，死亡17人。
易诗敬夫妇在安置(zhi)点(dian)的(de)寝室内。
往事不堪回首。在1996年的(de)决堤水灾中，易诗敬家的(de)二层被冲毁；同村(cun)的(de)肖必(bi)才、华爱珍等人的(de)房屋，当年均在洪水中倒塌(ta)。
华爱珍介绍(shao)，1996年受灾后，她(ta)家获得750元民政(zheng)救助款(kuan)。1997年，她(ta)和丈夫在倒房的(de)原地重(zhong)新建房子，建成1栋住宅、2间(jian)杂(za)屋——其中1间(jian)前些年改为(wei)车库(ku)；肖必(bi)才家原来的(de)5间(jian)房屋被冲倒后，他和家人也在原地建了房子；当年，易诗敬夫妇则(ze)对(dui)损毁的(de)房屋二层进行了修(xiu)缮。
上述三人均表(biao)示，1996年灾后重(zhong)建新房或修(xiu)缮，“都是自(zi)己出的(de)钱”。到了2000年团洲垸大堤加固时，住堤坝附近的(de)肖必(bi)才、易诗敬均全家搬迁到数百米之外。二人说，当年搬迁重(zhong)建房屋的(de)费用，一半是补贴的(de)。
2015年，华爱珍嫁女儿。爱面子的(de)她(ta)和丈夫商议后，对(dui)150多(duo)平方米的(de)住宅进行重(zhong)新装修(xiu)。“那次装修(xiu)花了十多(duo)万元。”华爱珍说，“现在看来，全打(da)了水漂。”
期待回“家”
7月6日晚，洗过澡(zao)的(de)易诗敬坐在寝室铁架(jia)床的(de)凉席上。他皮肤黝黑，两鬓发白。经(jing)历1996年水灾28年之后，已到古(gu)稀之年的(de)他，再次感受到决堤之苦。
易诗敬的(de)儿子在岳阳打(da)工，孙子在上海读大学。子孙“争气”让他觉得脸上有(you)光。团洲垸此次溃决之前的(de)6月20日，易诗敬夫妇花三万元装修(xiu)房子，贴了地板砖，吊了顶，还(hai)添置(zhi)了一些家具。没想(xiang)到才过半个月，装修(xiu)过的(de)房子就被洪水淹了。
“我现在还(hai)不知道(dao)房子倒了没有(you)，反正全淹了。”易诗敬向记者伸出两根手(shou)指：“这是第二次了，全乡都淹了。”
易诗敬期待早日回到生(sheng)活了数十年的(de)村(cun)庄。哪怕被洪水肆虐，那片(pian)土地始终是他的(de)“家”。
几乎(hu)每(mei)户受灾群(qun)众，此次都损失惨重(zhong)。除了房屋、家具，洪水还(hai)毁坏(huai)了当地的(de)耕地、农作(zuo)物、养殖业(ye)，给他们带难以估量(liang)的(de)经(jing)济损失。
39岁的(de)廖承哲是团洲乡的(de)种粮(liang)大户，承包了约430亩田地，用来种水稻、养殖小龙虾。这一次洪水侵袭，小龙虾被冲走，水稻面临颗粒(li)无收，加上各类投入的(de)成本，廖承哲估计(ji)损失在130万以上。
据受访的(de)村(cun)民称，1996年那次决堤后，重(zhong)建房屋主要靠村(cun)民自(zi)己投入。那么，这一次决堤，受灾群(qun)众能否获得政(zheng)策方面的(de)补偿？
根据2000年出台的(de)《蓄(xu)滞(zhi)洪区运用补偿暂行办(ban)法》，蓄(xu)滞(zhi)洪区运用后，蓄(xu)滞(zhi)洪区内的(de)居民根据受灾情况获得补偿。
团洲垸所属的(de)钱粮(liang)湖蓄(xu)滞(zhi)洪区，被列为(wei)国家蓄(xu)滞(zhi)洪区名录，这一带显然符合补偿的(de)区域。不过，此次决堤，是否属于(yu)获取补偿的(de)“蓄(xu)滞(zhi)洪区运用”？
根据财政(zheng)部2006年出台的(de)《国家蓄(xu)滞(zhi)洪区运用财政(zheng)补偿资金管理规定》，国家蓄(xu)滞(zhi)洪区运用，是指防汛指挥(hui)机构根据批准的(de)洪水调度运用方案，按照调度权限发布(bu)分洪命令后所实(shi)施的(de)蓄(xu)滞(zhi)洪水行为(wei)。
一方有(you)难，八(ba)方支援(yuan)。目前中央财政(zheng)已下拨2.58亿元支持湖南防汛救灾，湖南省(sheng)级财政(zheng)也已下拔2.5亿元用于(yu)抢(qiang)险救灾。社会各界正以各种方式支援(yuan)团洲垸的(de)灾后重(zhong)建。
受灾群(qun)众阳红。
28年前，当时怀孕的(de)受灾村(cun)民阳红，挺子肚子度过了难关。7月8日，她(ta)在宽敞明亮(liang)的(de)安置(zhi)点(dian)食堂就餐(can)，向记者回忆当年情景(jing)时泪眼婆娑。用纸巾擦拭眼角后，她(ta)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“我们在这里很好。”她(ta)说：“但还(hai)是要回去重(zhong)新开始，重(zhong)建家园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