诚信是市场最宝贵的基石(shi)。资(zi)本市场的财务造假行为破坏(huai)了(le)整(zheng)个(ge)市场规则和诚信体系建设(she)，严重(zhong)损害人民群众合法(fa)权益。7月5日，国务院办公厅转发中(zhong)国证监(jian)会、公安部、财政部、中(zhong)国人民银行、国家金融监(jian)督管理(li)总局、国务院国资(zi)委(wei)《关于进一步做好资(zi)本市场财务造假综合惩防(fang)工作的意见(jian)》（以(yi)下简称《意见(jian)》）。最高法(fa)也发布了(le)财务造假典型案例，释(shi)放依法(fa)整(zheng)治财务审计秩序(xu)、有效遏制财务造假，加大对财务造假等行为惩治力度的强烈信号。
全方位(wei)各(ge)环节打击
上市公司(si)财务造假是资(zi)本市场的毒瘤，也是监(jian)管执法(fa)一以(yi)贯之的打击重(zhong)点。证监(jian)会主(zhu)席吴清(qing)表示，证监(jian)会会同相关部门进一步构建综合惩防(fang)体系，强化穿透式监(jian)管，鼓励“吹哨人”举报，压实投行审计等中(zhong)介机构责任。对于“造假者”和“配合造假者”将立即查处，对涉及(ji)犯罪的坚决(jue)追究(jiu)刑事责任。针对有观点认为，一些上市公司(si)财务造假很严重(zhong)，最后只是“罚酒三杯”，吴清(qing)表示，这些案例刑事追责都在进行中(zhong)，绝不是“罚酒三杯”，有些人是要坐牢的。
今年以(yi)来，证监(jian)会对百余家涉嫌财务造假等信息披露(lu)违法(fa)的公司(si)作出行政处罚，处罚的人员广度、惩处力度和追责维度都大幅提升，全面落实“零容忍”要求。相关数据表明，2024年上半年，证监(jian)系统对A股上市公司(si)开出1682张罚单（包含行政监(jian)管措施决(jue)定书、监(jian)管工作函、行政处罚决(jue)定书、立案调查书等），相比(bi)去年同期的1364张增加了(le)23%。
近日，证监(jian)会综合违法(fa)情节、责任程度等，对5家上市公司(si)财务造假、大股东占用资(zi)金等信息披露(lu)违法(fa)案件作出行政处罚、事先告(gao)知(zhi)。一是对江苏舜天、ST特信、*ST中(zhong)利3家公司(si)出具行政处罚决(jue)定书，累计罚款6830万元(yuan)，并对6名主(zhu)要责任人实施证券市场禁入措施；二(er)是对易(yi)事特、凯撒同盛两家公司(si)出具行政处罚事先告(gao)知(zhi)书，拟合计罚款5270万元(yuan)，拟对1名主(zhu)要责任人实施证券市场禁入措施。
行政处罚并非终点。证监(jian)会持续(xu)强化和公安、司(si)法(fa)机关的协同，推动全方位(wei)、立体化追责，在加大行政处罚力度的基础上，推动叠加刑事追责、民事赔偿(chang)等方式，全面提升违法(fa)成本。如(ru)近期已将江苏舜天、ST锦港等案件依法(fa)移送公安机关。对于其他涉嫌犯罪的案件，证监(jian)会将依法(fa)从快移送公安机关，坚决(jue)刑事追责，绝不姑息。对于符合民事追责条件的，将通过支持中(zhong)证中(zhong)小投资(zi)者服务中(zhong)心采取支持诉讼、代表人诉讼、代位(wei)诉讼等一系列(lie)投资(zi)者赔偿(chang)救济制度启动民事追责，依法(fa)支持投资(zi)者诉讼维权。如(ru)江苏舜天案，目前有关法(fa)院已正式受理(li)投服中(zhong)心递交(jiao)的支持投资(zi)者诉讼申请，后续(xu)将依法(fa)启动民事追责程序(xu)。
“当前着(zhe)力点是针对财务造假的新情况(kuang)、新趋(qu)势，瞄准(zhun)重(zhong)点、精准(zhun)‘爆破’，坚决(jue)破除(chu)危害尤甚的造假‘生态圈(quan)’。”业内人士表示，《意见(jian)》在顶层设(she)计上，制定资(zi)本市场财务造假综合惩防(fang)工作方案，增强部际(ji)协调和央地(di)协同，加强证券监(jian)管与各(ge)部门、地(di)方政府(fu)数据共享(xiang)，发挥合力，形(xing)成齐抓(zhua)共治、有机衔接的监(jian)管协作格局。
此次最高法(fa)公布的典型案例中(zhong)，人民法(fa)院对于证券发行人、主(zhu)办券商、财务顾问、会计师事务所等众多财务造假主(zhu)体，根(gen)据各(ge)自过错予(yu)以(yi)相应刑事与民事打击。
惩首恶打帮凶
在财务造假案中(zhong)，往往证券发行企(qi)业的大股东和实控人是财务造假的首恶，首先应予(yu)以(yi)严惩。同时承销保荐机构、会计师事务所、律师事务所等证券服务机构怠于履(lu)行“看门人”职责，参与或配合财务造假，严重(zhong)损害多层次资(zi)本市场体系建设(she)，损害中(zhong)小投资(zi)者权益，影响了(le)市场投资(zi)信心和国家金融安全，也应依法(fa)追究(jiu)法(fa)律责任。
例如(ru)，在投资(zi)者诉中(zhong)某某股份公司(si)、招(zhao)某证券公司(si)、瑞某会计师事务所等证券虚(xu)假陈述民事责任纠纷(fen)案中(zhong)，上海市高级人民法(fa)院、上海金融法(fa)院经审理(li)认为，招(zhao)某证券公司(si)作为独立财务顾问，需对重(zhong)组(zu)活动作审慎尽职调查，对上市公司(si)申报文件的真实性(xing)、准(zhun)确性(xing)、完整(zheng)性(xing)进行充(chong)分核(he)验，其出具的意见(jian)中(zhong)采用其他机构或者人员的专业意见(jian)的，仍然应当予(yu)以(yi)审慎核(he)查。此案中(zhong)，招(zhao)某证券公司(si)并无充(chong)分证据表明其对案涉项目的实际(ji)进展情况(kuang)予(yu)以(yi)审慎核(he)查，且其在知(zhi)悉该项目的真实情况(kuang)后，未及(ji)时采取有效行为予(yu)以(yi)更正。瑞某会计师事务所在案涉项目中(zhong)，未提供证据证明其实施了(le)必要审计程序(xu)，对项目的实际(ji)开工情况(kuang)、施工进展、完工进度等缺乏应有的关注以(yi)及(ji)必要的数据复核(he)。因此，招(zhao)某证券公司(si)、瑞某会计师事务所虽未受到(dao)行政处罚，但在案涉重(zhong)大资(zi)产重(zhong)组(zu)中(zhong)，均存在未勤勉尽责的情形(xing)，导致资(zi)产定价严重(zhong)虚(xu)增，相关信息披露(lu)存在虚(xu)假记(ji)载。综合考量其行为性(xing)质、过错程度、与投资(zi)者损失之间的原因力等因素，分别确定招(zhao)某证券公司(si)在25%的范围内、瑞某会计师事务所在15%范围内对中(zhong)某某股份公司(si)的证券虚(xu)假陈述民事责任承担(dan)连带赔偿(chang)责任。“这体现了(le)惩首恶、打帮凶，坚持‘过责相当’原则。”专家表示。
信息披露(lu)的真实、准(zhun)确、完整(zheng)是维护证券市场有效运行的必要条件。保荐人、承销商、独立财务顾问、会计师事务所、律师事务所、评估机构等证券服务机构作为市场“看门人”，对于维护证券市场的“公平、公正、公开”和有效运行发挥着(zhe)关键性(xing)的作用。
但是，实践中(zhong)不乏有部分证券服务机构风险(xian)识别与评估程序(xu)存在严重(zhong)缺陷，核(he)查验证“走过场”，执业报告(gao)“量身定制”，形(xing)成的专业意见(jian)背离执业基本准(zhun)则等。部分证券服务机构未充(chong)分履(lu)职尽责，是造成证券虚(xu)假陈述等侵(qin)害投资(zi)者权益行为屡禁不止的重(zhong)要原因之一。人民法(fa)院认定证券公司(si)、会计师事务所承担(dan)相应比(bi)例连带赔偿(chang)责任，合理(li)界(jie)定了(le)各(ge)方注意义务标准(zhun)和法(fa)律责任范围，有利于督促形(xing)成“各(ge)尽其职、各(ge)负(fu)其责”的良(liang)好资(zi)本市场环境。
加大立体追责力度
在监(jian)管利剑之下，一系列(lie)错综复杂的财务造假术被逐(zhu)一拆穿。有的公司(si)自导自演财务造假“独角戏”，有的公司(si)玩转“财技”试图浑水摸鱼，还有的公司(si)与第三方机构“打配合”共同编织(zhi)一张庞(pang)大的财务造假网……但无论“财技”如(ru)何高超、手段如(ru)何隐秘，在穿透式监(jian)管的强光之下，必将现形(xing)，自食其果。
民事责任与刑事打击协同，人民法(fa)院民事与刑事责任追究(jiu)，与行政机关的行政处罚，共同构筑了(le)打击财务造假的立体追责体系，这是提高监(jian)管威慑力的重(zhong)要举措。吴清(qing)表示，着(zhe)力推动实现违法(fa)违规“高成本”，大幅强化行政、刑事、民事立体化追责，保持严监(jian)管强监(jian)管态势，切实维护“三公”的市场秩序(xu)和保护中(zhong)小投资(zi)者合法(fa)权益。
以(yi)最高法(fa)公布的典型案例为例，在林(lin)某国提供虚(xu)假证明文件案中(zhong)，资(zi)产评估中(zhong)介组(zu)织(zhi)提供虚(xu)假证明文件。福建省(sheng)莆田市中(zhong)级人民法(fa)院、莆田市荔城区人民法(fa)院经审理(li)认为，被告(gao)人林(lin)某国作为承担(dan)资(zi)产评估职责的中(zhong)介组(zu)织(zhi)的人员，明知(zhi)实际(ji)勘察评估的价格，仍伙同他人编造数据、参考虚(xu)假实例等，故意提供虚(xu)假证明文件，情节严重(zhong)，其行为已构成提供虚(xu)假证明文件罪。据此，以(yi)提供虚(xu)假证明文件罪判处被告(gao)人林(lin)某国有期徒刑二(er)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三万元(yuan)。
此案中(zhong)，被告(gao)人为满足委(wei)托人高额评估结果诉求，在不具备专业资(zi)质的情况(kuang)下，借用其他资(zi)产评估机构的资(zi)质，违规出具虚(xu)增价值的评估报告(gao)，致评估标的物被溢价逾100%征收(shou)，造成国有资(zi)产遭受重(zhong)大损失。人民法(fa)院依法(fa)惩处资(zi)产评估等中(zhong)介组(zu)织(zhi)违规出具虚(xu)假报告(gao)意见(jian)的行为，充(chong)分体现了(le)对财会监(jian)督领域违法(fa)犯罪行为的“零容忍”态度。“民事责任侧重(zhong)救济受害人、刑事责任侧重(zhong)震(zhen)慑违法(fa)犯罪，民事案例与刑事案例相配合，可以(yi)更好警示相关市场主(zhu)体，营(ying)造崇法(fa)守(shou)信的市场环境。”专家表示。
证监(jian)会新闻发言人表示，证监(jian)会高度重(zhong)视提升财务造假违法(fa)违规成本和涉及(ji)的投资(zi)者保护工作，积极推动构建行政执法(fa)、民事追责、刑事打击“三位(wei)一体”的立体化追责体系。在立法(fa)层面上，推动修订《证券法(fa)》，对违规信披公司(si)和责任人的罚款上限(xian)由(you)60万元(yuan)、30万元(yuan)大幅提升至1000万元(yuan)、500万元(yuan)，对欺诈发行的罚款上限(xian)由(you)募集资(zi)金的5%提高到(dao)1倍；《刑法(fa)修正案（十一）》将违规披露(lu)的刑期上限(xian)由(you)3年提高至10年；中(zhong)介机构及(ji)从业人员出具虚(xu)假证明文件最高可判10年有期徒刑。
在立体化追责上，行政处罚是立体化追责的一环，刑事追责和民事赔偿(chang)也是立体化追责的重(zhong)要组(zu)成部分。刑事追责方面，今年以(yi)来，证监(jian)会已依法(fa)将40余起财务造假、资(zi)金占用、违规担(dan)保等案件移送公安机关。民事追责方面，证监(jian)会指导投资(zi)者服务中(zhong)心，积极支持投资(zi)者发起民事追偿(chang)诉讼，综合运用先行赔付、支持诉讼、代位(wei)诉讼等，强化投资(zi)者赔偿(chang)救济。目前正在对上市公司(si)（包括部分退(tui)市公司(si)）重(zhong)大违法(fa)案件支持投资(zi)者向人民法(fa)院申请发起普通代表人诉讼10起，在审支持诉讼22起。
“构建行政执法(fa)、民事追责、刑事打击‘三位(wei)一体’的立体化追责体系。”最高人民法(fa)院审判委(wei)员会副部级专职委(wei)员刘(liu)贵祥(xiang)表示，最高法(fa)加强与监(jian)管部门协同，强化行政执法(fa)、民事追责、刑事打击的衔接配合，共同致力于惩罚资(zi)本市场违法(fa)犯罪，净化资(zi)本市场。据了(le)解，后续(xu)监(jian)管将加快出台上市公司(si)监(jian)管条例，强化行政追责威慑力。推动出台背信损害上市公司(si)利益罪司(si)法(fa)解释(shi)，加强对“关键少数”及(ji)构成犯罪配合造假方的刑事追责。完善民事追责支持机制，推动简化登记(ji)、诉讼、执行等程序(xu)，加强对投资(zi)者赔偿(chang)救济，提高综合违法(fa)成本。
中(zhong)国证监(jian)会将继续(xu)强化对控股股东、实际(ji)控制人组(zu)织(zhi)实施财务造假、侵(qin)占上市公司(si)财产等行为的立体化追责力度，不断深化与公安司(si)法(fa)机关的联动，将“长牙带刺(ci)”的监(jian)管执法(fa)要求落实到(dao)位(wei)。最高人民法(fa)院将全面贯彻“新国九条”，扎实推进投资(zi)者权益保护，保障资(zi)本市场健康(kang)发展，服务中(zhong)国式现代化大局。
作者：祝惠春 李万祥(xiang)
来源：经济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