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，互联网在高速传递信息的同时，也(ye)成为了谣言(yan)、网络暴力等(deng)事件的温床。尽管2020年3月(yue)《网络信息内容(rong)生(sheng)态治理规定》早已明令禁止网络暴力、人肉(rou)搜索、流量造假(jia)等(deng)行(xing)为，但相(xiang)关违法行(xing)为和事件依旧层出不穷。
7月(yue)4日上午，杭州互联网法院组成七人合(he)议庭，公开(kai)审理杨某某、某传媒公司、某网络公司、某科技公司网络侵权责(ze)任纠纷民事公益诉讼一案(an)。法院当庭判令四被告删除已发布的虚假(jia)信息，注销“网络水军(jun)”的虚假(jia)账号1200余个，在国家级媒体公开(kai)赔礼道歉，并赔偿公益损害赔偿金共计100万元。
01
“养号”1200余个，完成“转赞(zan)评”“直发”任务24万余条
据(ju)了解，该案(an)为公益诉讼案(an)件。公益诉讼起诉人诉称，2021年至2022年5月(yue)，杨某某利用其注册的多家公司研发的平台，招募数量庞大的兼职人员充当“网络水军(jun)”，并通过操纵“网络水军(jun)”“养号”等(deng)方式，开(kai)展有偿“转评赞(zan)”“直发”“投诉举报”等(deng)业务。
这些业务包括(kuo)，在未核实信息真实性的情况下(xia)，对客户指定的影视作品、网络视频(pin)、游戏作品、商品的宣发等(deng)正面点赞(zan)、转发、评论，按客户要求在相(xiang)关网络平台发布关于特定作品、商品的具体内容(rong)来提升热度；以及通过在信息发布平台通过投诉举报等(deng)方式删帖以降低针对特定作品、商品的负面信息热度。
经公益诉讼人调查，杨某某等(deng)共“养号”1200余个，完成“转赞(zan)评”“直发”任务24万余条，任务金额合(he)计896万余元；完成“投诉举报”任务1200余条，任务金额合(he)计19万余元。
此外，某传播公司、杨某某等(deng)人以营利为目的，有偿提供删帖服务，扰乱市场秩序的行(xing)为已被刑事判决(jue)认定构(gou)成非法经营罪，追究其刑事责(ze)任。
杭州互联网法院经审理认为，四被告的行(xing)为扰乱了网络舆论环(huan)境和互联网信用管理秩序，破坏了相(xiang)关行(xing)业、市场的正常经营秩序，损害了社会公众的知(zhi)情权和选择(ze)权，应当承担民事侵权责(ze)任。
庭审过程中，四被告明确表示已认识到自身错误(wu)，向社会公众致歉，并愿意承担公益损害赔偿责(ze)任。
02
虚假(jia)信息剥夺公众知(zhi)情权和选择(ze)权，累计社会公益损失巨大
在杭州互联网法院看来，四被告对客户指定的信息真实性不予甄别， 组织的“网络水军(jun)”对接单的宣发或删除信息也(ye)不核对真实性，主观上具有流量造假(jia)、传播虚假(jia)信息的故(gu)意，且四被告通过专业化的商业模式设计，形成分工合(he)作的“组织架构(gou)”模式，在认识到案(an)涉行(xing)为已被列为整治对象的情况下(xia)，仍为谋求不法利益，从(cong)事网络虚假(jia)信息的黑灰产。
上述行(xing)为违反了《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》《网络信息内容(rong)生(sheng)态治理规定》等(deng)规定，属于破坏网络信息生(sheng)态环(huan)境的违法行(xing)为；损害了破坏了网络信息生(sheng)态环(huan)境，降低了社会公众对网络信息的整体信任度，并扰乱了市场正常经营秩序，且侵害了社会公众的知(zhi)情权和选择(ze)权。
“针对社会公众个人而言(yan)，虚假(jia)信息剥夺了他们基于真实、全面信息做出合(he)理判断的前提条件。社会公众因虚假(jia)信息误(wu)导而形成的认知(zhi)、决(jue)策，还影响其价值(zhi)判断和生(sheng)活、工作的抉择(ze)，虽单个损失看似较小，但累积起的社会公益损失巨大。”杭州互联网法院解释道。
03
该案(an)明确互联网虚假(jia)信息的认定标准，突破既(ji)往(wang)狭义理解
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互联网法治研究中心主任、副教授刘晓春指出，在人工智能技术(shu)被广泛(fan)应用的时代，“水军(jun)”行(xing)为造成的公共利益损害更加凸显，亟需建构(gou)有效的综合(he)机制进(jin)行(xing)有效打击和全面治理。
中国政法大学数据(ju)法治研究院教授、博士生(sheng)导师张凌寒(han)评价本案(an)则(ze)谈到，本案(an)进(jin)一步明确了互联网虚假(jia)信息的认定标准。检(jian)察院认为“网络水军(jun)”开(kai)展的“转评赞(zan)”“直发”“投诉举报”等(deng)业务，属于流量造假(jia)和信息干预行(xing)为，构(gou)成了互联网虚假(jia)信息。杭州互联网法院指出传播网络虚假(jia)信息应当包括(kuo)通过人工或技术(shu)手段(duan)实施流量造假(jia)、虚假(jia)注册账号、操纵用户账号等(deng)干预信息呈现，侵害他人合(he)法权益或者谋取非法利益，破坏网络信息内容(rong)生(sheng)态秩序的违法行(xing)为。
在张凌寒(han)看来，这一认定突破了既(ji)往(wang)判例对虚假(jia)信息仅限(xian)于捏造、虚构(gou)、扭曲的失真信息的狭义理解，站在互联网平台和用户的视角考虑普通网民的认知(zhi)和需求，将通过技术(shu)手段(duan)操纵信息呈现的行(xing)为纳(na)入虚假(jia)信息的范畴，体现了对网络信息内容(rong)生(sheng)态治理的全面把握，有利于捍卫民众的合(he)法权益与对网络空间的信任。
刘晓春亦认为，杭州互联网法院在判决(jue)中明确了网络“水军(jun)”违法行(xing)为的构(gou)成要件、公益侵害属性、损害赔偿计算(suan)等(deng)法律适(shi)用规则(ze)，为网络虚假(jia)信息内容(rong)治理的民事公益诉讼路径首次确立(li)了司法标准，为网络信息内容(rong)生(sheng)态治理的司法保障提供了典(dian)型案(an)例，对于网络空间治理的体系完善、清朗(lang)网络空间的综合(he)保障机制建构(gou)，都给出了具有重要示范性的司法保护实践方案(an)。
此外，刘晓春提到，此次滨(bin)江区检(jian)察院通过提起民事公益诉讼的方式，对网络“水军(jun)”违法行(xing)为进(jin)行(xing)主动出击，维护公共利益和网络空间生(sheng)态秩序，体现了检(jian)察机关履行(xing)法律监督职责(ze)的主动担当，也(ye)为网络空间内容(rong)治理探索了检(jian)察公益诉讼新模式。
综合(he)：南都记者胡耕硕
通讯员：杭互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