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天，针对(dui)欧委(wei)会(hui)发布关(guan)于对(dui)华电动汽车反补贴调查的(de)初裁披露，谭主持续释放独家(jia)信息(xi)，引发西(xi)方媒体高度(du)关(guan)注。
追踪它(ta)们的(de)报道，可以发现，西(xi)方媒体转(zhuan)引频次最(zui)高的(de)信息(xi)点，都与(yu)中(zhong)方的(de)反制行动相(xiang)关(guan)：
BBC、英国(guo)《每日电讯报》在转(zhuan)引谭主的(de)报道时(shi)，都以“中(zhong)国(guo)汽车制造商敦促中(zhong)国(guo)政府提高对(dui)欧大排量汽油车关(guan)税(shui)”的(de)相(xiang)关(guan)内容作为标题(ti)；
彭博社等媒体则是关(guan)注到(dao)了谭主报道中(zhong)“业界(jie)呼吁对(dui)欧采取(qu)‘最(zui)严(yan)厉措施’”，以及欧洲车企可能面临的(de)损失；
华尔街日报、法国(guo)国(guo)际广播(bo)电台则在关(guan)注谭主提到(dao)的(de)，中(zhong)方对(dui)欧进行的(de)白兰地反倾销调查的(de)进展。
事实上(shang)，欧委(wei)会(hui)自(zi)己，也在关(guan)注中(zhong)方的(de)动向(xiang)。针对(dui)中(zhong)方连续释放反制信号(hao)，欧方表示：
欧盟不愿意(yi)发起“贸(mao)易战”，但中(zhong)方的(de)行为是在挑起“贸(mao)易战”。
言下(xia)之意(yi)，我可以打你，但你不能还(hai)手。
到(dao)了今天，欧委(wei)会(hui)还(hai)妄图自(zi)诩自(zi)己是在世贸(mao)组织的(de)框架下(xia)行事，还(hai)妄图将“发起‘贸(mao)易战’”的(de)帽子扣给中(zhong)国(guo)。
谭主深入分析欧方相(xiang)关(guan)人(ren)士表态，在美欧报道中(zhong)追踪探(tan)查，揭开了这场纷争背后真正的(de)推手。
按照欧委(wei)会(hui)的(de)说(shuo)法，对(dui)华电动汽车发起反补贴调查的(de)原因，是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行业“威胁(xie)”到(dao)了欧洲。
从数据上(shang)看，2024年前(qian)四个月，中(zhong)国(guo)在德国(guo)的(de)电动汽车市场份额上(shang)升至40.9%，是德国(guo)最(zui)大的(de)电动汽车进口国(guo)。
按理说(shuo)，德国(guo)应该(gai)是最(zui)能感受到(dao)中(zhong)国(guo)“威胁(xie)”和“冲击”的(de)国(guo)家(jia)。但在欧委(wei)会(hui)对(dui)华电动汽车加(jia)征关(guan)税(shui)这件事上(shang)，德国(guo)的(de)态度(du)，一直都是反对(dui)。
德国(guo)副总(zong)理兼经济部长哈贝克更是在近期的(de)访华行程开始前(qian)，专门向(xiang)媒体释放了德国(guo)的(de)态度(du)：
“中(zhong)国(guo)在所有领域(yu)都是德国(guo)的(de)合作伙伴。”
和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关(guan)联如此紧密的(de)德国(guo)没有感到(dao)“威胁(xie)”，那“威胁(xie)”，到(dao)底从何而来(lai)？
可以把时(shi)间线，再推到(dao)欧委(wei)会(hui)做决定之前(qian)。
利用大数据手段，谭主分析了2023年以来(lai)欧盟27国(guo)媒体有关(guan)“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”的(de)报道。欧委(wei)会(hui)宣(xuan)布对(dui)华电动汽车发起反补贴调查当天，有一个明显的(de)报道高峰。
但放在2023年全年的(de)报道中(zhong)看，“关(guan)税(shui)”“调查”“补贴”这些词，并(bing)不是欧盟大多数国(guo)家(jia)的(de)媒体关(guan)于“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”报道的(de)主题(ti)。
多数报道的(de)目光，还(hai)是聚(ju)焦在自(zi)身产业的(de)发展上(shang)。就拿(na)其中(zhong)报道量最(zui)高的(de)德国(guo)媒体来(lai)说(shuo)。2023年，德国(guo)媒体报道的(de)高频话题(ti)是“电池”“增长”“投资资本”。到(dao)了2024年，“电池”“转(zhuan)型”“高质量发展”等话题(ti)持续出现。
德国(guo)媒体格外关(guan)注“投资”和“增长”这些话题(ti)，背后是德国(guo)乃至全欧洲车企在过去一年间面临的(de)转(zhuan)型困境。
由于财(cai)政政策(ce)收紧，2023年，德国(guo)政府逐步降(jiang)低了鼓励购买电动汽车的(de)消费补贴，这使得(de)市场需求变少。与(yu)此同时(shi)，高企的(de)通胀让德国(guo)电动汽车制造成本居高不下(xia)。
在这样的(de)背景下(xia)，降(jiang)低电动汽车制造成本，是包括德国(guo)车企在内的(de)欧洲车企实现转(zhuan)型最(zui)有效的(de)出路。
相(xiang)应地，能在数据中(zhong)看到(dao)，德国(guo)、荷兰、爱尔兰等媒体触达率较高的(de)报道中(zhong)，都提到(dao)了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“高质低价”的(de)特点。欧洲行业人(ren)士甚至直言，没有中(zhong)国(guo)，就“没有能源转(zhuan)型”。
通过同中(zhong)国(guo)的(de)合作，磨砺自(zi)身成本控制和生产制造的(de)能力(li)，成为了欧洲车企的(de)选择。
然而，就是在欧洲车企陷入困境，奋力(li)抓住转(zhuan)型机遇的(de)同一时(shi)间，欧委(wei)会(hui)开始释放要对(dui)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加(jia)征关(guan)税(shui)的(de)消息(xi)。
根据欧方解释，欧委(wei)会(hui)对(dui)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有“威胁(xie)”的(de)判断，是从媒体报道中(zhong)得(de)到(dao)的(de)。
刚刚提到(dao)，欧盟27国(guo)关(guan)于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的(de)报道，没有相(xiang)关(guan)内容的(de)发酵。那欧委(wei)会(hui)的(de)这些人(ren)，看的(de)是什么报道呢？
同一时(shi)期，提及这一话题(ti)最(zui)多的(de)，是美国(guo)媒体，报道量超过了11.3万条。
美媒的(de)第一个报道高峰，在2023年3月到(dao)4月。事情的(de)起因原本是美欧针对(dui)美国(guo)《通胀削减(jian)法案》中(zhong)滥施补贴伤害欧盟产业利益(yi)的(de)问题(ti)，要讨论(lun)解决办法。然而美媒在报道中(zhong)，同时(shi)就开始“关(guan)联”起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行业存(cun)在所谓“补贴”的(de)问题(ti)。
在这次讨论(lun)后，美国(guo)智库大西(xi)洋理事会(hui)欧洲中(zhong)心助理主任詹姆斯·巴奇克率先提到(dao)了“补贴”一词，他表示，“在电动汽车电池供应链多元化方面达成共识(shi)是美欧关(guan)系的(de)重(zhong)要一步，任何避免补贴战的(de)举措都是有意(yi)义的(de)。”
“补贴”一词，由此开始在欧洲媒体关(guan)于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的(de)报道中(zhong)出现。
随后，两名欧委(wei)会(hui)高级官员在媒体采访中(zhong)透(tou)露，欧委(wei)会(hui)负责(ze)贸(mao)易保护措施的(de)部门正在讨论(lun)是否对(dui)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发起反补贴调查。
根据专业机构的(de)挖(wa)掘，《政客》欧洲版(ban)一名叫斯图尔特·刘的(de)记者，也在协同释放欧委(wei)会(hui)要对(dui)中(zhong)国(guo)发起反补贴调查，以及欧委(wei)会(hui)将对(dui)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征收关(guan)税(shui)的(de)消息(xi)。这成为了舆论(lun)场的(de)关(guan)键传播(bo)节点。
有意(yi)思的(de)是，协同欧委(wei)会(hui)释放消息(xi)的(de)，不只是欧洲记者，还(hai)有美国(guo)媒体。并(bing)且美国(guo)媒体率先发起了信息(xi)轰(hong)炸，掀起了多轮炒(chao)作“补贴”问题(ti)的(de)报道高峰。
相(xiang)较而言，欧洲媒体的(de)报道高峰要晚一些，是等到(dao)了冯(feng)德莱恩正式确(que)认将发起调查，欧洲媒体才针对(dui)“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”和“补贴”出现了几天集中(zhong)的(de)报道。
高峰过后，又很快降(jiang)为平淡。
眼看光靠补贴这个话题(ti)不能引发太大关(guan)注。随后，美国(guo)咨(zi)询公司(si)又接连发布报告，称“对(dui)中(zhong)国(guo)电动汽车征收50%的(de)关(guan)税(shui)是阻止中(zhong)国(guo)汽车制造商的(de)‘必(bi)要条件’”。
这些行径，都成了欧委(wei)会(hui)发起行动的(de)“理由”。
但这还(hai)不是全貌。
为了弄清楚欧委(wei)会(hui)更深层(ceng)次的(de)想法，谭主找到(dao)了对(dui)华反补贴调查的(de)实操(cao)人(ren)。
谭主分析了过去一年欧美媒体中(zhong)有关(guan)“中(zhong)国(guo)”+“补贴”+“电动汽车”的(de)报道，发现这其中(zhong)频繁提到(dao)了一个叫做丹尼斯·雷(lei)东内的(de)人(ren)。
他是欧委(wei)会(hui)首席贸(mao)易执法官。在这个职位(wei)设立(li)的(de)前(qian)一年，美国(guo)政府以国(guo)家(jia)安全为由，宣(xuan)布对(dui)进口自(zi)欧盟等地的(de)钢材征收25%的(de)关(guan)税(shui)，进口的(de)铝征收10%的(de)关(guan)税(shui)。
加(jia)税(shui)后，欧盟对(dui)美钢铁出口量较加(jia)税(shui)前(qian)下(xia)降(jiang)455万吨(dun)，近乎腰斩。此后，欧盟也并(bing)未(wei)找到(dao)新的(de)买家(jia)，钢铁行业元气大伤。
这些事情，原本是由欧委(wei)会(hui)的(de)贸(mao)易专员负责(ze)。美国(guo)的(de)做法给欧盟敲响了警钟，欧盟需要一个执法经验更丰(feng)富的(de)角色应战。
在这样的(de)背景下(xia)，欧委(wei)会(hui)设立(li)了首席贸(mao)易执法官这个职位(wei)，丹尼斯·雷(lei)东内接到(dao)任命，成为首位(wei)首席贸(mao)易执法官。
对(dui)华电动汽车发起反补贴调查，算(suan)是丹尼斯·雷(lei)东内上(shang)任后的(de)最(zui)大“政绩”。而丹尼斯·雷(lei)东内的(de)手法，也算(suan)得(de)上(shang)是“师夷长技以制‘华’”——都是和美国(guo)人(ren)学的(de)。
欧洲媒体，用了这样一句(ju)话评(ping)价丹尼斯·雷(lei)东内的(de)做法：
这让欧盟从世界(jie)上(shang)最(zui)开放的(de)贸(mao)易集团转(zhuan)变为一个防御严(yan)密的(de)“经济堡垒”。
欧委(wei)会(hui)，也被贴上(shang)了“地缘政治委(wei)员会(hui)”的(de)标签。
这背后，最(zui)能体现欧委(wei)会(hui)思想转(zhuan)变的(de)，莫过于反补贴调查的(de)核心——对(dui)于“补贴”的(de)认识(shi)。
就拿(na)欧委(wei)会(hui)这次主动发起调查这个行为来(lai)说(shuo)。
各国(guo)在反补贴立(li)法中(zhong)设立(li)主动发起的(de)条款，本意(yi)并(bing)不是要将它(ta)作为一种(zhong)主要的(de)救济手段。长期追踪国(guo)际补贴规(gui)则发展的(de)丁如和谭主分享(xiang)了一个细(xi)节：
世贸(mao)组织自(zi)由贸(mao)易规(gui)则是有意(yi)给各国(guo)留下(xia)了这样的(de)一个政策(ce)空间，这是一种(zhong)技术(shu)性的(de)留白。因为如果不作保留，各国(guo)就不会(hui)愿意(yi)加(jia)入WTO自(zi)由贸(mao)易的(de)安排。
也就是说(shuo)，保留主动发起反补贴调查的(de)目的(de)，是为了推动全球化。这在欧委(wei)会(hui)的(de)官方说(shuo)法中(zhong)也能得(de)到(dao)印证。根据欧委(wei)会(hui)的(de)表述，反补贴等贸(mao)易防御手段原本是为了“维护欧盟的(de)开放市场和自(zi)由贸(mao)易”。
但欧委(wei)会(hui)对(dui)贸(mao)易防御手段的(de)理解，逐渐在发生偏差。这从欧委(wei)会(hui)反补贴规(gui)则的(de)发展中(zhong)，可以看得(de)很清楚。
丁如告诉谭主，一般来(lai)说(shuo)，补贴是指政府直接的(de)财(cai)政支持或减(jian)税(shui)免税(shui)。但从十多年前(qian)开始，欧盟对(dui)中(zhong)国(guo)“补贴”的(de)调查，逐渐增加(jia)了包括国(guo)有企业提供的(de)电力(li)、土地、贷款、上(shang)游(you)原材料等层(ceng)面，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传统的(de)反补贴调查范围，也是对(dui)现有世贸(mao)组织规(gui)则的(de)滥用。
2020年，欧委(wei)会(hui)又完成了全球第一例(li)第三国(guo)补贴案——将中(zhong)国(guo)国(guo)有企业向(xiang)第三国(guo)企业提供资助，也认定为欧委(wei)会(hui)反补贴的(de)范围。
在这例(li)补贴案后，欧委(wei)会(hui)开始着手立(li)法，最(zui)终于2023年通过《外国(guo)补贴条例(li)》，又进一步将外国(guo)企业来(lai)欧投资也纳入欧委(wei)会(hui)反补贴的(de)考察范围。
正是因为欧委(wei)会(hui)这样不断扩充反补贴的(de)适用，可以看到(dao)，最(zui)近两年，欧盟对(dui)华反补贴调查频次之高、密度(du)之大堪称历史(shi)之最(zui)。
正如中(zhong)国(guo)商务部新闻发言人(ren)所说(shuo)，欧方不断挑起贸(mao)易争端(duan)，仅2024年以来(lai)，欧方就密集出台了31项对(dui)华贸(mao)易投资限制措施，其中(zhong)贸(mao)易救济措施25项，还(hai)对(dui)华发起了外国(guo)补贴条例(li)（FSR）调查、国(guo)际采购工具(ju)（IPI）调查，严(yan)重(zhong)干扰中(zhong)欧经贸(mao)合作。
对(dui)于欧委(wei)会(hui)这种(zhong)用监管来(lai)影(ying)响外国(guo)企业，进而调控市场的(de)做法，有一个专门的(de)理论(lun)，叫“布鲁塞尔效应”。它(ta)说(shuo)的(de)是，欧洲企业的(de)全球竞(jing)争力(li)正在下(xia)降(jiang)，这时(shi)，欧洲可以通过投入监管方面的(de)立(li)法，来(lai)改变全球企业的(de)行为，保持欧洲在国(guo)际社会(hui)中(zhong)的(de)影(ying)响力(li)。
最(zui)初，“布鲁塞尔效应”是用在数据隐私等领域(yu)，因为这些领域(yu)存(cun)在立(li)法的(de)空白地带(dai)，有监管规(gui)则的(de)立(li)法需求。但在反补贴领域(yu)，已经有WTO规(gui)则在先。
这时(shi)，欧委(wei)会(hui)提出保护主义色彩浓重(zhong)的(de)反补贴新规(gui)则，运用“布鲁塞尔效应”，实际就只会(hui)带(dai)来(lai)国(guo)际自(zi)由贸(mao)易倒退的(de)结果。
像欧委(wei)会(hui)这样扩大反补贴的(de)范围、滥用反补贴，就被美国(guo)学了去。今年，美国(guo)新修改的(de)反补贴条例(li)中(zhong)，也多了向(xiang)市场追溯的(de)部分。不管是有中(zhong)国(guo)投资的(de)企业，还(hai)是产业链上(shang)游(you)用到(dao)了中(zhong)国(guo)的(de)产品，只要和中(zhong)国(guo)有点联系，按照新的(de)反补贴条例(li)，美国(guo)就可以对(dui)相(xiang)关(guan)企业展开反补贴调查。
可以看到(dao)，反补贴已经变成了加(jia)征关(guan)税(shui)的(de)一种(zhong)说(shuo)辞(ci)。而当关(guan)税(shui)被滥用，“贸(mao)易战”，就会(hui)打响。
中(zhong)国(guo)当然是不希(xi)望看到(dao)这样的(de)局面。谭主了解到(dao)，中(zhong)国(guo)已经通过会(hui)见、会(hui)谈、通话、信函等方式，与(yu)欧盟机构和德国(guo)、法国(guo)等16个成员国(guo)进行了80余次沟通。
但中(zhong)国(guo)，更不怕这样的(de)局面。
反而是欧洲，要好好想想。
来(lai)源|玉渊(yuan)谭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