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月19日至20日，香港戏剧导演荣念曾的(de)实验剧场《悲剧的(de)诞生》将在香港文化中心大剧院上演。
人(ren)物介绍
荣念曾，香港戏剧导演，进念·二十面体艺术总监，香港当代文化中心主席(xi)。
他被誉(yu)为“香港文化教(jiao)父(fu)”，不仅在多个艺术门类展现其深厚的(de)艺术造诣，更在背后默默推动着香港文化的(de)发展。熟悉他作品(pin)的(de)人(ren)更认(ren)为，他是“一种思考方(fang)式”，创造了一种独特美学，这种美学源于(yu)他对传统(tong)与现代的(de)巧妙融合，这种美学的(de)魅力在于(yu)思考。
7月19日至20日，香港戏剧导演荣念曾的(de)实验剧场《悲剧的(de)诞生》将在香港文化中心大剧院上演。这是他继《惊梦》的(de)五年(nian)以后，以“悲剧”为题展开对关系、对艺术探讨的(de)剧场实验。特别值得一提的(de)是，参与此次演出的(de)艺术家们，从弱冠少年(nian)到耄(mao)耋老人(ren)，来(lai)自世界各地，将共同在他标签式的(de)“一桌(zhuo)两椅”的(de)意象之中，探索建构(gou)跨意识、跨世代、跨文化的(de)对话平台。
在剧场中呈现哲学著(zhu)作，抽象的(de)哲学思辨与物质性的(de)剧场是否兼容(rong)?《悲剧的(de)诞生》究竟会是一部什么(me)样(yang)的(de)作品(pin)?日前，南都记者专访(fang)荣念曾，听他讲述这部作品(pin)的(de)灵感来(lai)源、戏剧与哲学的(de)关系，以及剧场与跨文化交流等多个当下已经鲜有讨论的(de)话题。
灵感来(lai)源
“退后一百(bai)步，试图解构(gou)尼采与瓦格纳”
《悲剧的(de)诞生》，这部尼采处女作，被荣念曾搬上舞台，这一过(guo)程充(chong)满(man)了创意和深思，是来(lai)自跨越(yue)半个世纪的(de)两个创作者碰撞出的(de)火花。荣念曾谈起这部戏创作灵感时说，“我80岁(sui)了，有朋友提醒我做一部戏。我想，那做一部跟诞生相关的(de)作品(pin)吧。当然，我可不是悲剧。”荣念曾大笑地说。
“尼采是一个非(fei)常特别的(de)哲学思想家，一直在探讨艺术的(de)本(ben)意。这本(ben)书里有着他与瓦格纳的(de)关系的(de)故事，我们可以用一个距离去审(shen)视思想家和创作人(ren)之间的(de)关系。”荣念曾说。与此同时，书中还谈到了希腊神话中的(de)日神阿波罗和酒神狄俄尼索斯，日神代表理性、秩序，而酒神则(ze)象征激情、混乱。尼采通过(guo)这两者间冲突与融合，试图揭示出人(ren)类存(cun)在的(de)矛盾与统(tong)一。这一观点对荣念曾来(lai)说，无疑是极具启发性的(de)。“借由这两个典型(xing)来(lai)探讨人(ren)生的(de)态度(du)，我们还可以用一个距离去审(shen)视复杂的(de)人(ren)生。”
“距离”，在采访(fang)之中，荣念曾不止一次提到这个词(ci)。事实上，他在创作笔记中写道“我退后一百(bai)步，试图解构(gou)尼采与瓦格纳。”“退后一百(bai)步”是否代表着他的(de)距离与旁观视角?对此，荣念曾表示，“并不完全是旁观”，“退后2步，可以多看下环境；再退后10步，可以看到对象与环境的(de)关系”，“我们试图创建新的(de)距离，我们东方(fang)怎么(me)看西方(fang)、怎么(me)看西方(fang)的(de)神话，以及怎么(me)看西方(fang)的(de)剧场，从东方(fang)的(de)角度(du)与西方(fang)建立一个桥梁。”
一直以来(lai)，荣念曾的(de)剧场作品(pin)以不断地引发观众深思为特色(se)，构(gou)建出其独树一帜的(de)剧场哲学，让观众在观赏的(de)过(guo)程中不自觉地陷入思考与反思。而此次在舞台上呈现的(de)哲学家，本(ben)身就(jiu)是思辨的(de)象征，剧场作品(pin)中一贯的(de)思辨性质与哲学家的(de)内在特质相结合，仿佛天作之合——不仅仅是内容(rong)上的(de)契合，更是思想层(ceng)面的(de)深度(du)耦合，成就(jiu)了这场精心策划的(de)思辨盛宴。
打破边(bian)界
建构(gou)跨世代和文化对话平台
跨文化交流一直是荣念曾创作中所追求的(de)核心。在《悲剧的(de)诞生》中，他再次展现了这一特点。
此次演出集合了来(lai)自各地、各个年(nian)龄层(ceng)的(de)艺术家们，从耄(mao)耋之年(nian)却热(re)情不减的(de)导演荣念曾，到年(nian)已花甲的(de)亚(ya)洲最资深活跃的(de)舞蹈家松岛诚、年(nian)轻剧场演员竺谚民和蔡雨田，再到来(lai)自台湾而立之年(nian)的(de)杂技演员康博能，零零后新生代昆剧武(wu)生演员吕廷安……在《悲剧的(de)诞生》海报里，80+、60+、40+、20+……创作者的(de)年(nian)龄被显著(zhu)地标注出来(lai)，他们将用各自独特且(qie)丰富多样(yang)的(de)艺术表达(da)方(fang)式，打破了时间与空间限制，建构(gou)出一个跨世代、跨文化的(de)对话平台。
“一桌(zhuo)两椅”源自中国传统(tong)戏曲之中的(de)布(bu)景装置，在荣念曾这些年(nian)的(de)创作中已经形(xing)成他独特的(de)“一桌(zhuo)两椅”剧场空间，更是成为独树一帜的(de)平等对话的(de)剧场概念。“这个概念可以演绎成平等互动，意味着我们有很多演绎空间。在传统(tong)戏曲中‘一桌(zhuo)两椅’的(de)应用很流行(xing)，但很少有反思它背后的(de)寓意。我希望能通过(guo)这种形(xing)式讲述故事、探讨更深层(ceng)次的(de)意义——如果是尼采和瓦格纳坐在这张桌(zhuo)子的(de)旁边(bian)，他们会讨论什么(me)?如果是酒神、日神在对话，又是什么(me)样(yang)子的(de)?”
“我的(de)文字经常在‘跳进跳出’的(de)故事里游走，我时常会想这个词(ci)在这个文化中的(de)意义，以及它在另一种文化中又是一种什么(me)样(yang)的(de)诠释。这种双语言跨文化的(de)实验，与批判性思考有关，在舞台艺术中也存(cun)在着这种类似的(de)客观线索。”
在谈及为什么(me)会将杂技、昆曲、现代舞等等艺术门类杂糅(rou)到一部剧场作品(pin)中时，荣念曾这样(yang)说，“我曾问(wen)昆曲演员，是否考虑过(guo)肢体动作与唱腔、空间运用、观众位置的(de)关系，还是只是机械地背诵?”荣念曾的(de)这一疑问(wen)揭示了舞台艺术中的(de)一个核心问(wen)题:表演者是否真正理解并运用了这些元素，而不是机械地重复既(ji)定模式，而舞台上的(de)“跳进跳出”无疑打破了这些程式，形(xing)成一种新的(de)剧场体验与空间张力。
剧场哲学
实验戏剧应探索并引导人(ren)们深入思考
荣念曾的(de)作品(pin)，常常引发人(ren)们对于(yu)生活、社(she)会、文化乃至人(ren)性的(de)思考，在他的(de)剧场中，似乎(hu)提出问(wen)题比找到答案更为重要。
将哲学著(zhu)作搬上舞台，本(ben)身就(jiu)是一次大胆冒(mao)险。除却技术层(ceng)面上的(de)，如何将虚无缥缈的(de)哲学思考呈现在具体的(de)剧场空间之中，还面临着更大的(de)社(she)会考验:随(sui)着市场经济的(de)发展逐渐(jian)深入，人(ren)们仿佛对那些涉(she)及思想深度(du)、哲学探讨的(de)问(wen)题越(yue)来(lai)越(yue)缺乏兴趣。他坦言之，大家的(de)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物质追求和现实利(li)益上，这种趋势(shi)使(shi)得将深奥的(de)哲学元素融入戏剧创作过(guo)程中面临了更大的(de)挑战。
尽管如此，他坚信这种创作对彼此的(de)发展至关重要。“我创作，纯粹是因为这对哲学与艺术很重要。在创作领域中，我们需要不断反思。如果剧场不能让我们有点辩证探讨的(de)话，就(jiu)纯粹是消费娱乐了。实验性的(de)戏剧本(ben)应承担(dan)起探索并引导人(ren)们深入思考这一职责。”
“在信仰崩塌以后，换(huan)来(lai)的(de)又是什么(me)的(de)诞生?”荣念曾在《悲剧的(de)诞生》海报中发出这样(yang)的(de)诘问(wen)。他的(de)作品(pin)，仿佛都是对现代社(she)会的(de)一个哲学命题的(de)探讨。而观众在走出剧场之后，常常会陷入长时间的(de)沉思。而这是当下消费娱乐的(de)剧场文化所缺失的(de)，也恰恰正是他所追求的(de)。
采写:南都记者 黄璐 受访(fang)者供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