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11月(yue)10日衡阳市公共资源交易中心(xin)发布公告，以网(wang)上竞价(jia)方(fang)式出让衡阳市政(zheng)务数据(ju)资源和智慧城市特许经(jing)营权(quan)转让项目，几天后该项目被暂停。
起拍价(jia)18亿的“政(zheng)务数据(ju)第一拍”虽然发布不到一周就喊停，但这起全国首次公开交易公共数据(ju)特许经(jing)营权(quan)之举，引发公众对数据(ju)变现、定价(jia)机制的探讨。
《关(guan)于(yu)构建数据(ju)基础制度更好发挥(hui)数据(ju)要素作用的意见》(简称“数据(ju)二(er)十条”)要求推动用于(yu)公共治理、公益事业的公共数据(ju)有条件无偿使(shi)用，探索用于(yu)产业发展、行业发展的公共数据(ju)有条件有偿使(shi)用；《“十四五”数字经(jing)济发展规划》明确“鼓励市场主体探索数据(ju)资产定价(jia)机制，逐步完善数据(ju)定价(jia)体系”。
广州(zhou)版“数据(ju)二(er)十条”(《关(guan)于(yu)更好发挥(hui)数据(ju)要素作用推动广州(zhou)高质量发展的实施(shi)意见》)明确提出，探索多样化(hua)、符合数据(ju)要素特性的定价(jia)模式和价(jia)格形成机制，推动用于(yu)数字化(hua)发展的公共数据(ju)按(an)政(zheng)府指(zhi)导定价(jia)有偿使(shi)用，鼓励企业与个人(ren)信息数据(ju)由市场自主定价(jia)。
那么，广州(zhou)公共数据(ju)产品在政(zheng)府指(zhi)导定价(jia)方(fang)面进(jin)展如何?南都大数据(ju)研究院了解到，全国首个数据(ju)经(jing)纪人(ren)撮合交易定价(jia)器已经(jing)在广州(zhou)海珠区诞(dan)生，可以结合市场供求情况(kuang)综(zong)合评估计算数据(ju)产品价(jia)格。但有专家直言公共数据(ju)定价(jia)仍(reng)处于(yu)早期摸索阶段，公共数据(ju)产品与服务的估值定价(jia)仍(reng)然缺乏(fa)清晰规则。对此，建议(yi)广州(zhou)可试点先行，适时跟进(jin)权(quan)属制度，推动制定数据(ju)资产标准助(zhu)推形成行业定价(jia)机制，培育(yu)多样化(hua)数据(ju)交易平台探索全流程数据(ju)定价(jia)机制，依循数据(ju)类型的三层架构规划交易收益分配(pei)机制。
发展要求
需构建既灵活又确保公平性数据(ju)定价(jia)体系
数字经(jing)济的蓬勃发展，对数据(ju)要素市场化(hua)配(pei)置(zhi)提出更高需求。《“十四五”大数据(ju)产业发展规划》提出，到2025年初步建立数据(ju)要素价(jia)值评估体系，推动建立市场定价(jia)、政(zheng)府监管的数据(ju)要素市场机制。
当前对于(yu)公共数据(ju)的定价(jia)机制探索，主要沿着数据(ju)资源、数据(ju)资产两个方(fang)向实践创新，即基于(yu)成本法的数据(ju)资源定价(jia)法、基于(yu)市场收益的数据(ju)资产定价(jia)法。2021年10月(yue)16日，广东发布全国首张公共数据(ju)资产凭证，探索数据(ju)资产化(hua)，推出全国首个数据(ju)经(jing)纪人(ren)撮合交易定价(jia)器，探索以数据(ju)经(jing)纪人(ren)为代表的场外数据(ju)产品交易定价(jia)机制。
南都大数据(ju)研究院了解到，数据(ju)经(jing)纪人(ren)撮合交易定价(jia)器从价(jia)格形成原理出发，将数据(ju)资产在采(cai)集核(he)验、分析挖掘、转移(yi)交换等各阶段产生的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进(jin)行量化(hua)分析，并纳入数据(ju)质量系数、数据(ju)流通系数、数据(ju)风(feng)险系数等三重影响(xiang)系数，实现不同应(ying)用场景、不同交易对象、不同实时状态下的“一键报价(jia)”功能(neng)。
谈及(ji)数据(ju)定价(jia)应(ying)遵循何种逻辑?上海数据(ju)交易所副总经(jing)理、上海数商协会秘书长卢勇(yong)此前提到，价(jia)格形成机制背后有三种原理:一是成本法，加工出数据(ju)产品，需要多少成本，在此基础上定价(jia)；二(er)是收益法，使(shi)用这批(pi)数据(ju)产品后，收益上有多少增(zeng)加；三是市场法，即产品通过交易后形成相对稳定市场价(jia)格。数据(ju)产品与传统金融产品交易不太一样，金融产品是相对标准化(hua)的产品，可以形成一个连(lian)续定价(jia)机制，数据(ju)基本按(an)照每一次协商，形成一个价(jia)格。数据(ju)供需双方(fang)都希望利益最大化(hua)，但需要形成一个平衡点。
在佛山(shan)顺德区数据(ju)要素产业协会秘书长胡晓楼看(kan)来，成本法是基础，市场法是动态的，收益法相对稳定与公平。成本法、市场法在当下就可以运用，收益法则需要长时间检验。具体而言，基于(yu)成本加合理利润的原则，成本法为数据(ju)定价(jia)提供了基本的经(jing)济基准，确保了定价(jia)的最低界限，易于(yu)理解与实施(shi)。市场法灵活性高，能(neng)快速响(xiang)应(ying)市场变化(hua)，其定价(jia)不仅反映成本，更体现数据(ju)在特定情境下的市场价(jia)值，它依据(ju)市场的稀缺性、竞争态势，允许买卖各方(fang)根据(ju)数据(ju)的独特价(jia)值协商价(jia)格。
胡晓楼表示(shi)，数据(ju)定价(jia)应(ying)综(zong)合运用成本法奠定基础，借助(zhu)市场法动态调整以适应(ying)市场需求，探索收益法促(cu)进(jin)长期合作与价(jia)值共享(xiang)。三者(zhe)相辅相成，共同构建了一个既灵活又能(neng)确保公平性的数据(ju)定价(jia)体系，为数据(ju)经(jing)济的健康发展奠定了基石。
对此，华南师范大学特聘研究员、数字政(zheng)府与数字经(jing)济法治研究中心(xin)主任马颜昕认(ren)为，目前数据(ju)定价(jia)主要以成本法估值。而当前可以对数据(ju)定价(jia)提出一个新思路(lu)，即数据(ju)确权(quan)登记后在数据(ju)交易所上架的相关(guan)定价(jia)，可以在参(can)考场外交易形成的市场化(hua)价(jia)格基础上加上数据(ju)合规成本。一方(fang)面参(can)考场外交易实践中形成的市场化(hua)价(jia)格，另一方(fang)面将场内(nei)交易的合规成本明确纳入，体现出场内(nei)交易的合规保障价(jia)值。
难题待解
吸引社会数据(ju)入场是破解公允价(jia)值难题关(guan)键
“缺乏(fa)公允价(jia)值是公共数据(ju)或者(zhe)数据(ju)要素市场估值定价(jia)的难题”，上海数据(ju)交易所副总经(jing)理韦志林接受南都采(cai)访(fang)时表示(shi)，根据(ju)平台经(jing)济理论，数据(ju)交易市场不活跃(yue)导致缺乏(fa)公允价(jia)值；而数据(ju)交易市场不活跃(yue)，网(wang)络效应(ying)不充分，是由于(yu)数据(ju)产品的标准化(hua)程度低导致。相对于(yu)其他数据(ju)，公共数据(ju)标准化(hua)程度较(jiao)高，开发形成的数据(ju)产品类型较(jiao)为统一，因此推动公共数据(ju)产品入场交易，通过标准化(hua)带来的网(wang)络效应(ying)，形成公共数据(ju)产品的公允价(jia)值，给其他数据(ju)产品定价(jia)进(jin)行参(can)考，在形成公共数据(ju)产品定价(jia)的锚定效应(ying)后，吸引其他社会数据(ju)入场交易是破解公允价(jia)值难题的关(guan)键。
在韦志林看(kan)来，推动对公共数据(ju)区分使(shi)用场景与价(jia)差建立价(jia)格机制，必须要提前进(jin)行价(jia)格合规性监管制度设计，由于(yu)经(jing)济个体的逐利性，公共数据(ju)资源使(shi)用方(fang)在利益上都倾向于(yu)使(shi)用的低成本、零收费，容易造成公共数据(ju)资源无序的低成本开发利用，形成另一种形式的“公地(di)悲剧”，难以达到全面释放公共数据(ju)的价(jia)值政(zheng)策要求。
据(ju)透露，上海数据(ju)交易所在市场和理论界首创数据(ju)资源化(hua)、资源产品化(hua)、产品资产化(hua)的数据(ju)要素价(jia)值链模型。对于(yu)公共数据(ju)而言，政(zheng)府和公共事业单(dan)位对公共数据(ju)进(jin)行初步治理，形成公共数据(ju)资源化(hua)；通过建立授权(quan)运营机制，社会企业在此基础上区分应(ying)用场景进(jin)行深(shen)层次加工处理，形成资源产品化(hua)；公共数据(ju)产品入场交易，场内(nei)交易可以形成数据(ju)资产凭证，规模化(hua)后形成的场内(nei)公允价(jia)格可以为公共数据(ju)资产的会计实现方(fang)式和估值体系提供有力依据(ju)，在此基础上通过质押、债(zhai)券等方(fang)式开展公共数据(ju)资产创新应(ying)用，形成公共数据(ju)资产化(hua)。通过前期调研座(zuo)谈，银行等金融机构更倾向于(yu)依托场内(nei)交易进(jin)行资产化(hua)活动。
多种尝试
建议(yi)探索公共数据(ju)政(zheng)府指(zhi)导定价(jia)机制
南都大数据(ju)研究院梳理发现，目前各地(di)在公共数据(ju)授权(quan)运营的定价(jia)机制、收益机制、收益归属等方(fang)面已有一定探索。
定价(jia)机制方(fang)面，有的省市由公共数据(ju)主管部(bu)门会同价(jia)格主管部(bu)门统筹(chou)制定公共数据(ju)定价(jia)管理制度，按(an)定价(jia)机制实施(shi)；有的提出结合应(ying)用场景确定价(jia)格，经(jing)本级公共数据(ju)授权(quan)运营工作协调小组会商，报本级政(zheng)府审核(he)后实施(shi)等。
在收益机制方(fang)面，各地(di)以市场化(hua)定价(jia)为主，要么鼓励公共数据(ju)专区探索市场自主定价(jia)模式，或者(zhe)由运营主体按(an)照提供的公共数据(ju)产品的价(jia)值贡献获取(qu)合理收益，或者(zhe)采(cai)用使(shi)用者(zhe)付费，在特许经(jing)营期内(nei)允许经(jing)营者(zhe)向数据(ju)使(shi)用者(zhe)收取(qu)费用作为项目建设回报。
在收益归属方(fang)面，有的支持公共数据(ju)授权(quan)方(fang)、被授权(quan)方(fang)分享(xiang)有偿收益，将公共数据(ju)有偿收益上缴财政(zheng)后的二(er)次分配(pei)可用于(yu)提升相关(guan)行业的数据(ju)应(ying)用，有的将公共数据(ju)运营收益作为国有资产收益进(jin)入地(di)方(fang)财政(zheng)等。
在广东电网(wang)能(neng)源投资有限公司副总经(jing)理叶敏(min)娜看(kan)来，有效衡量数据(ju)价(jia)值，构建科学合理的数据(ju)资源估值和定价(jia)机制，是打造健全数据(ju)流通交易市场的重要前提，数据(ju)经(jing)纪人(ren)撮合交易定价(jia)器将牵引催生更多行业、领域在数据(ju)定价(jia)方(fang)面进(jin)行研究。
为探索多样化(hua)、符合数据(ju)要素特性的定价(jia)模式与价(jia)格形成机制，贵阳大数据(ju)交易所在国家发改委价(jia)格监测中心(xin)指(zhi)导下上线了全国首个数据(ju)产品交易价(jia)格计算器，通过建立估价(jia)模型，为数据(ju)交易买卖双方(fang)议(yi)价(jia)提供参(can)考；深(shen)圳数据(ju)交易所获得(de)国家发展改革(ge)委价(jia)格监测中心(xin)授予“全国价(jia)格监测定点单(dan)位”，纳入全国价(jia)格监测体系。
去年11月(yue)国家发展改革(ge)委价(jia)格司会同国家数据(ju)局筹(chou)备(bei)三组召(zhao)开座(zuo)谈会，听取(qu)各方(fang)对加快建立健全符合公共数据(ju)要素特性的价(jia)格形成机制，推动用于(yu)数字化(hua)发展的公共数据(ju)按(an)政(zheng)府指(zhi)导定价(jia)有偿使(shi)用等问题的意见。国家发展改革(ge)委价(jia)格监测中心(xin)副主任王(wang)建冬建议(yi)借鉴公共服务领域实行政(zheng)府指(zhi)导定价(jia)的成熟原则，将“准许成本加合理收益”的定价(jia)机制迁移(yi)到公共数据(ju)定价(jia)中。
南都调研 总第340期
策划:邹(zou)莹 研究员:袁炯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