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刘远举(ju)
据《经济观察报》报道，某养老行业协(xie)会专家近日表(biao)示，最近在和(he)多(duo)家养老机构(gou)沟通过程中了解到，机构(gou)内(nei)确实出现了农村(cun)老人因经济原因退院增多(duo)的情(qing)况。
在南方某GDP百强城市运营近十家农村(cun)养老机构(gou)的一位从(cong)业者表(biao)示：“往年，老人因去世或经济等原因退院的比例约为15%，而今年上半年，许多(duo)老人家属都主动找上门(men)来(lai)说因外出就业机会减少、多(duo)数时间在家，所(suo)以把老人接回去护理(li)。这(zhe)也导致机构(gou)整体退院率提高到25%。”
其实，这(zhe)一现象在城市中也在发(fa)生，一家养老机构(gou)就表(biao)示，这(zhe)两年一个明显(xian)的变化是(shi)非本地(di)户籍老人数量越来(lai)越少，去向大多(duo)为两类——去离城中心(xin)更(geng)远、收费更(geng)便宜的养老机构(gou)，或再次跟随子女回原户籍地(di)的养老机构(gou)。这(zhe)是(shi)因为大城市工作机会减少，子女收入降低(di)，不少务工人员返回老家，老人也只有跟随返家。
其实，把老人接回去的还算是(shi)好的。部(bu)分农村(cun)养老机构(gou)面临的挑战是(shi)，子女拖欠护理(li)费却不接走老人，并且故意(yi)失联，把老人扔在养老院。养老院不能把老人扔出去，就只能养着。对于欠费的老人，养老院可能降低(di)伙食标准，不提供护理(li)和(he)医疗。即便生活可以自理(li)，但营养不好，得不到足够的医疗，老人的身体也会受到影响。至于失能老人，一旦不提供护理(li)，褥疮、肺(fei)炎(yan)，都会成为致命的一击。
子女把老人接回家照顾，对老人来(lai)说，是(shi)喜忧参半。一方面，回家了，有亲人陪伴，亲情(qing)会让老人感(gan)觉到温暖，也更(geng)加自在，心(xin)理(li)感(gan)受会更(geng)好；另(ling)一方面，住养老院的农村(cun)老人，基本上都是(shi)高龄(ling)失能老人，护理(li)要(yao)求较(jiao)高，比如，需定时翻(fan)身、喂药(yao)、测血糖、喂流食等等。养老院通过集(ji)约化的方式，可以降低(di)这(zhe)个成本。当老人返家后，子女在家护理(li)，虽然是(shi)亲情(qing)所(suo)系，但所(suo)谓“久病床前无孝(xiao)子”，时间长了难免懈怠，再加上技能不足，长期(qi)护理(li)质量可能赶不上养老院。所(suo)以，农村(cun)老人养老院退院潮，长期(qi)看，可能造成老人寿命下降。
在家养老，其实对整个社会而言，也是(shi)一件高成本的事。护理(li)老人，特别是(shi)失能老人，会将一个壮年家属绑定在一起，但一个护工可以照顾几个老人，这(zhe)就意(yi)味着，一个可以创(chuang)造更(geng)多(duo)价值的劳动力，因为专职照顾老人，实际上创(chuang)造的价值只相当于一个护工的几分之一。整个社会就损失了这(zhe)部(bu)分财富(fu)。
那么，能不能降低(di)养老院的价格呢？这(zhe)看起来(lai)是(shi)很难的。2019年4月，北京大学人口所(suo)教授乔晓春就曾表(biao)示，通过调研统计发(fa)现，北京市养老机构(gou)盈利状况十分严峻，只有4%的养老机构(gou)实现盈余，62%的养老机构(gou)需要(yao)10年以上时间才能收回投资。
农村(cun)老人退院潮，没有一蹴而就从(cong)根本上解决的办法，但并不是(shi)不可以缓(huan)解。最见效的办法，就是(shi)把更(geng)多(duo)的社会资源，投入到养老中去。社会产生的总(zong)财富(fu)是(shi)一定的，可以用来(lai)修桥铺路，可以用来(lai)养老抚小，可以用来(lai)科研教育，通过调整这(zhe)些项目的比例，给养老院更(geng)多(duo)的补贴，可以解决一部(bu)分问题。养老机构(gou)则要(yao)从(cong)提质增效入手(shou)，利用信息(xi)化手(shou)段(duan)、推广(guang)智能化设备和(he)服务方式，提高养老效率，通过降低(di)收费，使更(geng)多(duo)的人可以享受到养老服务。另(ling)外，可以探索创(chuang)新农村(cun)养老机制(zhi)，通过邻里互(hu)助等方式，将单一的“院养”与(yu)“家床”结合、与(yu)“医养”结合，以更(geng)高效的方式解决回流老人的养老问题。
（作者是(shi)上海金融与(yu)法律研究院研究员、专栏作家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