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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评:自命运悲情处——评毕啸南小说创作,人物,写作,世界
2024-07-09 16:04:60
书评:自命运悲情处——评毕啸南小说创作,人物,写作,世界

文:史义伟(wei)

从《在你们离开以前》到《生而为人》再到《一生何求》,作为新一代作家,毕啸南在文学创作上一直在进步。他的书写不再只是(shi)为了(le)完成情(qing)感的表达,而是(shi)把(ba)眼界拓展到更多的维(wei)度中,包括文笔的张力、结构的搭建、时空的延展、思想的争鸣等。

他身(shen)上始终带有一种历史唤(huan)醒的意识,而这(zhe)种意识又没有走向让人感到窒(zhi)息的严肃感,这(zhe)是(shi)非常难把(ba)控的。他善于从时代陈旧的事物中挖掘新鲜的生命力,比如写底层人物的生活图景,读者从这(zhe)些命如草(cao)芥的小人物内心看到的却是(shi)命运的大江河(he);他写战争的残酷,又总是(shi)在遍(bian)地灰烬里替绝望的人类捕捉一缕希望的光;他写两(liang)性之间微妙而深沉的情(qing)感,在个体坚守的故事之外,人们更多的震撼来自人性更辽阔的爱(ai)。毕啸南的文字真挚,也足够(gou)敏感,从小细(xi)节里挖掘大主题,在当下中寻(xun)找永(yong)恒,是(shi)他一以贯之的创作内核。

在此(ci)基础(chu)上,《一生何求》更突(tu)出地体现了(le)毕啸南对创作自主性的开发,加入(ru)了(le)作家主观(guan)意识和对世界、对人生的看法,这(zhe)其中“思考性”是(shi)他的核心。脱离了(le)完成情(qing)感输出的目(mu)的,他的文字体系构建得更加完整且牢固。与此(ci)同(tong)时,他在语言风(feng)格、写作结构、小说类型化等方面都展开了(le)一些新的探索,颇为值得关注。

文学母题:用抗争的心态书写悲情(qing)命运

对命运,尤(you)其是(shi)对小人物悲情(qing)命运的书写,是(shi)毕啸南作品中最为突(tu)出的文学母题。命运是(shi)一件谁都能概括,而谁又都说不清的事,它很复(fu)杂,又很简单。有意义和虚无是(shi)相(xiang)反的两(liang)个存在,命运夹在它们之间,摇摆不定,但无论是(shi)寻(xun)找意义,还是(shi)坠入(ru)虚无,都注定痛苦。

时代命运与个体命运在毕啸南的作品中均(jun)有所体现,对一个具(ju)体的人来说,前者往往是(shi)固化的、不可逆的,后者则(ze)有更大的选择空间,同(tong)时也极度脆(cui)弱(ruo)。毕啸南经常运用对比的形式来表现命运颠簸和冷酷的一面,而这(zhe)种对比往往存在于父子、夫妻、朋友等关系之中,比如《生而为人》里的谢佩秋与苏兆和这(zhe)对夫妻,前者拼(pin)命抓住命运给的为数不多的机会,没有被时代的巨轮(lun)抛入(ru)大海,后者却在时代一次又一次的碾(nian)压下濒临崩溃,最终选择了(le)放弃和逃离。还有《一生何求》中的意夫与阿宝,两(liang)个情(qing)同(tong)手足的好朋友,长大后在不同(tong)的阶(jie)层里苦苦挣扎,最终各自走向了(le)专属于自己的那条路。

毕啸南写命运,不拘泥于命运本身(shen),而把(ba)不同(tong)个体的命运走向,用时代的线串连起来,命运与命运相(xiang)互交叉的地方,就出现了(le)故事。在他的小说作品里,活着是(shi)主观(guan)意识,命运是(shi)客观(guan)存在,它们是(shi)因果,是(shi)对立的,也常常融为一体,只有这(zhe)样,才(cai)能将命运的复(fu)杂性展露无遗。

并且毕啸南一直坚持的一个人物塑造(zao)理念,就是(shi)无论结果好坏,命运都是(shi)可以抗争的,因为只有抗争过命运的人,才(cai)会更有力量。就像他在书中写的那样,“生而为人,是(shi)为了(le)活着,又不只是(shi)为了(le)活着”,翻看毕啸南的作品,你就会发现,每个人物都被裹挟进这(zhe)句话中,每个人物都在这(zhe)句话中,做了(le)命运的“反抗者”,义无反顾。即使再卑微,也有向命运挑战的权利,所有被命运轻视的人,都不必低头。

毕啸南曾经说过,文学不应该是(shi)赞美,文学本身(shen)就是(shi)悲情(qing)的,是(shi)遗憾的,甚至是(shi)黑暗的。所以他无法将命运描(miao)述得美好而顺利,并且始终认为,当小说开始歌颂命运的时候,小说也开始走向死亡。

可能这(zhe)就是(shi)一个满怀(huai)悲悯的写作者,对这(zhe)个世界的一种态度。

悲悯角(jiao)色:所有人物都是(shi)一个人

大悲之心是(shi)毕啸南与生俱来的一种特(te)质。以悲悯观(guan)世,以悲悯停顿,悲悯创造(zao)了(le)毕啸南许(xu)多的写作空间。在他的写作框架中,题材在变,情(qing)节在变,唯一不变的,就是(shi)他的悲悯之心。他把(ba)自身(shen)的这(zhe)种特(te)质移植到作品上,人物的纯真与可怜(lian),就变得鲜活、立体很多。

毕啸南塑造(zao)了(le)许(xu)多典型人物,比如《一生何求》里的哑(ya)巴(ba)哥儿,比如《生而为人》里的祝(zhu)长生。患有癫痫的祝(zhu)长生,跟(gen)着二叔做屠户,但是(shi)面对待宰的牛羊,他怎么也下不去刀。后来他又去做木匠,每次砍树时他都会轻轻抚摸树干,像是(shi)自言自语地说:“我下手快点儿,你们就没那么疼。”他始终觉得世界万物都是(shi)有生命的,人、草(cao)木、牛羊,都需要悲悯与同(tong)情(qing)。

果然,工友们全都嘲笑他的善良,认为那是(shi)一种软弱(ruo),是(shi)一种大人不该有的天真。但祝(zhu)长生就是(shi)这(zhe)样,默默地心疼着这(zhe)世界上的每一种生灵,说他单纯也好,说他愚笨也罢,祝(zhu)长生始终保持着人性中最干净的那一面。

往更深的层次去理解,不难看出,毕啸南的小说是(shi)他的世界观(guan)的一种反映,工友们代表了(le)现实社会的大部分人,保持着生存的理性,而祝(zhu)长生有着人类进化过程(cheng)中被遗失的最原始的美好本性。这(zhe)本身(shen)并没有对错之分,只是(shi)过于保持理智(zhi)的人,在他的小说中似乎并不是(shi)太讨喜,他更倾(qing)向于书写那些纯粹的人类。

叙事者的内心与故事人物建立起相(xiang)同(tong)频率的意识之后,他们就注定形成统一。在描(miao)写每个人物的时候,毕啸南肯定会有一种分身(shen)的感觉,就像自己的灵魂住进了(le)另一副躯体中,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穿行。其实人物本身(shen)就是(shi)写作者思想的映射(she),是(shi)写作者的三观(guan),也是(shi)写作者复(fu)杂的内心,嘴巴(ba)说不清的事,全都靠这(zhe)些被创造(zao)出来的人物来表达。毕富海、胡蕙心、秋杨、阿宝……归(gui)根(gen)结底,他们就是(shi)一个人,那就是(shi)叙事者自己。

所以在这(zhe)些角(jiao)色身(shen)上,叙事者也能感觉到自身(shen)生命力的延续(xu),就像是(shi)自己按照故事的设定和发展,又活了(le)很多回。相(xiang)比于眼前所见的世界,存在于虚拟中的他们,反而让人觉得更真实,更立体,享受他们的爱(ai),他们的恨,他们的离别和重逢,他们的无尽遗憾和片刻圆满。作为一个写作者,最大的好处莫过于故事中的一切都是(shi)他想要的。

地域(yu)视角(jiao):故乡的回归(gui)与出走

没有一个个体能逃脱自己的家乡而独立存在,对大部分写作者来说,故乡与作品往往都是(shi)相(xiang)互成就的,莫言的高密,沈从文的湘西,加西亚·马尔克斯的哥伦比亚北部小镇阿拉卡塔卡,故乡成了(le)作家躲不开的写作素材,他们似乎下定了(le)一个决心,无论如何都要把(ba)自己来自哪里这(zhe)件事描(miao)述一下。

毕啸南也处于这(zhe)样的默契和惯性中,胶东大地已成为他写作路上的第一个标牌,毕富海、胡蕙心、秋杨、阿宝……这(zhe)些角(jiao)色的人生轨迹都根(gen)植于这(zhe)片土地。不过毕啸南的故事是(shi)动态的,他很少将人物搁置在一个固定的环境中生老病死,他将他们支配到苦难的路上,故乡成了(le)漂泊的起点,也成为终点。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(shi)《生而为人》中的美娜,被迫离开故乡,从此(ci)一生都在陌生而动荡的江海边(bian)游走,不断地丢(diu)失亲情(qing)、爱(ai)情(qing),最后丢(diu)失了(le)自己。《一生何求》中的毕富海一家也是(shi)这(zhe)样,在战争的摧残下,他们离开胶东大地,开始了(le)一段生死大逃亡。

在空间的转换上,毕啸南有着很好的调度能力,每个角(jiao)色的命运走向,都在这(zhe)样的转换中演(yan)化出了(le)遗憾、悲伤、矛盾等,从而使故事更加饱满。安(an)分守己地在一个地方活着,并不是(shi)毕啸南的写作倾(qing)向,他的写作理念是(shi),人只有不断在路上,才(cai)能显现出生命抵抗命运的韧(ren)性。

毋庸置疑,毕啸南深爱(ai)着这(zhe)片土地,尤(you)其是(shi)在描(miao)写故乡的景色时,他总是(shi)难掩身(shen)体里的自豪感。或许(xu)当意夫很多年(nian)后坐火车回到登州,看到山(shan)海相(xiang)连的绝美风(feng)景时,坐在车厢里的并不是(shi)意夫,而是(shi)作者自己。让故乡在自己的笔下获得一次重生,绝对是(shi)一件既酷又伟(wei)大的事。

如果从反方向来看,人始终是(shi)局限的,上帝在每个人身(shen)上添(tian)加了(le)各种条件,家庭环境、风(feng)俗习(xi)惯、性格特(te)征等,于是(shi)在写作的视角(jiao)里,这(zhe)些因素集合成了(le)“故乡”这(zhe)个名字。有了(le)这(zhe)样的前提,人物自身(shen)想要变得更辽阔一些,看起来似乎就很艰难。所以对一个写作者来说,“走出去”就成了(le)一个终极命题——是(shi)始终停留在原地,还是(shi)去外面闯荡。创作是(shi)源源不断的经验的积累以及想象力的再生,而达到目(mu)的所付(fu)出的代价,就是(shi)离开自己的本源所在,走向许(xu)多危险的境地。

显然,总有一天毕啸南也会在文学上走出去,走出那片有山(shan)有水的胶东大地,用生命换取经验,用脚步丈量作品。他曾经说过,无论是(shi)创作还是(shi)生活,在外行走,故乡都是(shi)一个人流动的身(shen)份,任何地方都不能匹(pi)配那种落地生根(gen)的感觉。他从不认为自己能代表故乡,他只能把(ba)故乡变成一种文学姿态,留在过去的作品中,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故乡就是(shi)我们每个人的全世界。

陌生表达:构建意识之外的世界

毕啸南曾出版过几(ji)部专业的学术类作品,严格意义上来说,《在你们离开以前》才(cai)算是(shi)他第一部真正的文学作品。这(zhe)是(shi)一部描(miao)写亲情(qing)的散文,代表了(le)他本人以及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情(qing)感本质——归(gui)根(gen)结底,在亲人面前我们都是(shi)柔软的。他在这(zhe)本书中还原了(le)许(xu)多大众的人生场景,具(ju)有强烈的普世味道,并试(shi)图在真实中构建一种充满现代性的亲子关系,寻(xun)找一代中国人关于父母、原生家庭、生命、死亡等社会话题的新表达。它相(xiang)对细(xi)腻,情(qing)感打动人心,理解起来具(ju)有很强的便利性。

而《生而为人》作为一部以过往半(ban)个多世纪的胶东大地为背景的短(duan)篇小说集,则(ze)逃开了(le)当下的社会场景和人们普遍(bian)的情(qing)感共识,通过一个个传(chuan)奇故事将读者带到了(le)一场场陌生的境遇中,对写作者和读者来说,都有一种新鲜感。比如《小香港》中因改革开放,整个社会蓬勃发展的背景,《没有一株麦子不热爱(ai)春天》的战争因素,都体现了(le)一种时代的距离感。到了(le)《一生何求》,它的陌生化表达,不仅仅拘泥于陌生化的写作背景,也更加注重人物形象和人物思想的特(te)殊(shu)性,比如他写一个农村残疾女性面对情(qing)与欲有着怎样的固执与痴狂,写乌苏里江莽林中一个卑微的人在生死抉择的瞬(shun)间如何获得新生,写一个牢牢捍(han)卫传(chuan)统男权的父亲如何一步步被他的儿女们精神杀戮,趣味点就在于,写作者成了(le)探路人,带领(ling)着身(shen)后的众多读者去看很多超(chao)出认知的事情(qing)。

《一生何求》展现了(le)毕啸南更为多元(yuan)的写作探索。在语言风(feng)格上,《风(feng)雨大作》是(shi)朴实大方、简练凝重的,《世界上最后一个女人》运用了(le)大体量的内心独白来表达二十世纪八九十年(nian)代的一群(qun)女性的精神世界,而《杀父》一篇则(ze)表现出了(le)中国古典小说的倾(qing)向性,在描(miao)写场景及人物形象时,他使用了(le)大量的古典文学语言,并借助修(xiu)辞之美,使作品更典雅更富有韵味。毕啸南是(shi)写景的好手,他总能轻而易举(ju)地将人们如身(shen)临其境般地带入(ru)小说的场景中,他对环境和人物心理的描(miao)写呈现出一种散文化、诗化的特(te)质。《杀父》这(zhe)一篇尤(you)为明显,作者弱(ruo)化了(le)传(chuan)统小说的叙事功能,不以情(qing)节冲(chong)突(tu)来推进故事发展,而经过精心凝练的对局部形象、氛围、场景的描(miao)写,进行整体的意境塑造(zao),充满浓郁的抒情(qing)气息和哲理意味,更像是(shi)颇为少见的诗化小说的文学体裁(cai)。

在作品结构上,短(duan)篇小说限于文字体量,写作者大多只选取一个命运切面进行描(miao)写。但毕啸南却总能在有限的篇幅里写尽一个人乃至几(ji)个人的一生,这(zhe)展现了(le)他时空调度的才(cai)华,颇具(ju)个人风(feng)格,《生而为人》中的人物命运群(qun)像很好地体现了(le)这(zhe)一点。《一生何求》在这(zhe)种“小人物、大命运”的风(feng)格基础(chu)上,进一步拓展了(le)中短(duan)篇小说的写作技巧,整部作品又显现出了(le)长篇小说的气韵,在众多华语小说作品中也是(shi)让人颇为眼前一亮的创新之作。

小说创作的一个核心问题,就是(shi)写作者怎样与读者建立联系。而为读者构建一个意识之外的世界,创造(zao)真实可信又具(ju)象的陌生感,显而易见是(shi)这(zhe)其中最艰难的一步。在这(zhe)条路上,陌生化表达不只是(shi)针对读者的阅读兴趣,更是(shi)对写作者本身(shen)的一种考验。

理想爱(ai)情(qing):扫去落在爱(ai)情(qing)上的灰尘

毕啸南作品中的爱(ai)情(qing)观(guan)也颇值得琢磨。他很喜欢写一见钟情(qing),在他的意识里,爱(ai)情(qing)是(shi)绝对的理想主义,是(shi)一种热烈,是(shi)一种纯真,是(shi)一种超(chao)越时间限制的坚守。他怀(huai)揣着一种知识分子特(te)有的浪漫,一点一点扫去这(zhe)么多年(nian)来落在爱(ai)情(qing)上的灰尘。他的笔下,两(liang)个人之间的爱(ai)情(qing),是(shi)一瞬(shun)间的迸发,是(shi)相(xiang)互对视的那一刻,是(shi)一生一世的守护。就像《生而为人》中的陈少民和徐凤英(ying),即使战争带来的半(ban)生分离,也抵不过野桑树下的那次照面,他们两(liang)个人为了(le)彼此(ci)竟然坚守了(le)大半(ban)生。

毕啸南似乎是(shi)有意用这(zhe)种幻想出来的爱(ai)情(qing),来对抗现实中快餐式的情(qing)感观(guan)念,他好像是(shi)在呐喊(han),在用尽全力告诉人们爱(ai)情(qing)原本该有的样子。

在他描(miao)述的情(qing)感关系中,女性的分量着实要比男性重一些,他很少塑造(zao)爱(ai)情(qing)中的反面角(jiao)色,即使有也都是(shi)由男性来扮演(yan)的,所以就存在一种声音,说毕啸南有着“女性伟(wei)大”的写作倾(qing)向。然而事实并非如此(ci),《一生何求》中,陈余生与自己的爱(ai)人分离一生,为了(le)守护这(zhe)份爱(ai),他终生未(wei)娶。毕文荣明知胡蕙心所爱(ai)之人并非自己,依然选择了(le)以死护她周全。即使毕富海和桂英(ying)这(zhe)对夫妻,在历经艰难的逃亡后,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时,丈夫茫然无措,而妻子却展现出了(le)成熟的生存技能和更多的生活智(zhi)慧,也不能代表作者对两(liang)个性别的褒贬,因为另一个男性角(jiao)色哑(ya)巴(ba)哥儿,他的善良、聪明、坦荡,很好地弥补了(le)男性的不足,从而保证故事不会走向某一个极端。

所以男性的伟(wei)大也始终在毕啸南的描(miao)述之中,他并不是(shi)某种性别的赞美者或批判者,他更像是(shi)一个秉持中国文化中“中庸”思想的人,始终让自己的作品维(wei)持在一种平衡状态中。

他同(tong)情(qing)的是(shi)所有被压迫的人,与性别无关。

一个很典型的例子,《生而为人》中那个很经典的形象——“小香港”。他为了(le)救(jiu)治(zhi)自己那患上绝症的同(tong)性爱(ai)人,散尽家财,坚守一生,甚至对同(tong)性爱(ai)人离开他之后组(zu)建的新家庭仍(reng)然充满了(le)尊敬和爱(ai)意。在毕啸南塑造(zao)的所有人物中,很少有像小香港这(zhe)样同(tong)时具(ju)有男性的刚强与女性的细(xi)腻的,他代表的是(shi)一种超(chao)越情(qing)爱(ai)的伟(wei)大人性。

今天许(xu)多人之所以对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关系如此(ci)敏感,脱离不开中国的历史特(te)征。在中国封建社会的大部分时间里,大多数女性都是(shi)专制制度的牺牲品,而男性往往被等同(tong)于专制制度本身(shen)。随着现代社会生产力的发展,女性逐渐(jian)解放,女性不再像古代社会那样,与男性是(shi)依附与被依附的关系,男性在传(chuan)统文化中慢慢失去了(le)统治(zhi)优势。如今“女性觉醒”依然是(shi)一个很受重视的社会课题,并且没有停歇的迹象,如果去翻看几(ji)千年(nian)来的女性发展史,就能理解这(zhe)种现象的存在。就如同(tong)弹簧一样,被压到底,总是(shi)要反弹的。

两(liang)性的共同(tong)进步,才(cai)是(shi)文明的进步,男性和女性,永(yong)远(yuan)都不应该处于对立面。

今天,人们的阅读趣味发生了(le)很大的变化,主流文学集体向年(nian)轻化靠拢,文学作品也在这(zhe)样的潮流中,越来越像一种可以量产的情(qing)绪(xu)化表达。写作者与读者都在努力寻(xun)找共鸣与感同(tong)身(shen)受的“错觉”,好像找到一个自己的同(tong)类,就能解决很多现实问题,无论这(zhe)个同(tong)类是(shi)真实存在的还是(shi)虚拟的,都无所谓。在更复(fu)杂的生活困境里,文学在情(qing)绪(xu)之外可以给我们带来什么,人们无力深究。

而在这(zhe)样的前提下,毕啸南选择了(le)“逆向创作”,他呈现出一种人生不断往“后”退(tui)的力量,不入(ru)局潮流,反而转身(shen)走向传(chuan)统,走向人类精神的深处,在茫茫历史中打捞很难被看到的人与事。他在试(shi)图探索一种全新的小说表达方式,即用现代化的语言,沉淀过去的记(ji)忆,把(ba)文字前的人搬(ban)到历史中,把(ba)故事里久远(yuan)的人搬(ban)到现在。他想让我们把(ba)人类命运里很多注定的细(xi)节,看得更清楚一些。

或许(xu),这(zhe)是(shi)一件比作品本身(shen)更值得回味的事。

作者:史义伟(wei)

发布于:广东省
版权号:18172771662813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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