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(zuo)者 余淼杰 国际(ji)经济(ji)学(xue)会会士、辽宁大学(xue)校长
今年(nian)以来，发(fa)展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被多次强调，多个部门都推出了(le)推动加快发(fa)展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的各项措施。但也应看到，目前(qian)市场上(shang)对(dui)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的理解还存在一些误区。如何正确理解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，提升全要(yao)素生产(chan)率？
科(ke)学(xue)地理解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
理解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要(yao)从(cong)两个方面入手。第一，为什么要(yao)大力(li)发(fa)展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。第二，如何大力(li)发(fa)展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。
对(dui)于第一个问题(ti)，当前(qian)我们正面临百年(nian)未有之大变局，国际(ji)环(huan)境发(fa)生深刻(ke)变化，国内也面临艰巨繁复的改革发(fa)展任务，在这样(yang)的背景下，中国经济(ji)增长模式已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(fa)展。过去粗放式的增长模式主要(yao)是依赖包括资金、土地、人力(li)、能源等基本生产(chan)要(yao)素的低成(cheng)本来实现的。而当前(qian)人工成(cheng)本上(shang)升，资本流(liu)通随着逆全球化势(shi)力(li)抬头(tou)，也不像过去那(na)么通畅(chang)，资本成(cheng)本也在上(shang)升，种种生产(chan)要(yao)素成(cheng)本提高使得粗放式经济(ji)增长模式必须转变。而高质量发(fa)展的核心是集约式增长，其内涵是提高全要(yao)素生产(chan)率，从(cong)而实现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的提高。
进一步看，在新发(fa)展阶段中，高质量发(fa)展体现在四个方面，生产(chan)、流(liu)通、消费(fei)和分配，其中的“牛鼻子”就是生产(chan)。从(cong)微观的层面看，生产(chan)的高质量发(fa)展就是要(yao)实现产(chan)品附加值的提升、产(chan)品质量的提高、企业全要(yao)素生产(chan)率的提升，乃至整(zheng)个行业形成(cheng)全产(chan)业链、三大产(chan)业合理协调发(fa)展的生产(chan)体系。其中，最(zui)关键的是企业全要(yao)素生产(chan)率的提升，也是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提升的核心。全要(yao)素生产(chan)率是指当控制了(le)资本、劳动、土地、能源乃至数据(ju)等投入后，产(chan)品产(chan)量依然(ran)能够提升的部分，其中提升的来源就在于技术的进步。全要(yao)素生产(chan)率的进步就是技术的进步，而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的核心又在于全要(yao)素生产(chan)率的提升，换言之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的提升就在于技术进步与科(ke)技创新。
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核心是全要(yao)素生产(chan)率的提升，但其涵盖的范畴远不止于此，还包含塑造与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发(fa)展相适(shi)应的新型生产(chan)关系，这与对(dui)新模式、新业态的培育密切相关。
对(dui)于第二个问题(ti)，如何发(fa)展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。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是符合新发(fa)展理念的先进生产(chan)力(li)质态，其抓手一个是“新”、一个是“质”。源泉来自创新，关键在质优，以新促质、以新提质是理解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的关键所在。
首先，必须认识到，创新是五大新发(fa)展理念的首要(yao)理念，是必须完整(zheng)准确理解并坚决贯彻的新发(fa)展理念之一。创新要(yao)从(cong)科(ke)技创新和技术进步两个方面去理解，科(ke)技创新和技术进步是有所区别并共同(tong)发(fa)展的：科(ke)技创新是从(cong)无到有、“从(cong)0到1”，技术进步则是深化应用、“从(cong)1到N”。科(ke)技创新能够催生新产(chan)业、新模式、新动能，是发(fa)展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的核心要(yao)素；没有“从(cong)0到1”，就无法(fa)实现“从(cong)1到N”，更无从(cong)形成(cheng)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。在发(fa)展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的过程中，如何发(fa)挥创新作(zuo)用？
一方面，要(yao)加强科(ke)技创新，特别是原创性、颠覆性科(ke)技创新，加快实现高水平(ping)科(ke)技自立自强，打好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，培育发(fa)展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的新动能。对(dui)原创性创新，要(yao)提高研发(fa)投入、提高基础研发(fa)占比。2022年(nian)中国基础研究经费(fei)占R&D经费(fei)比重为6.57%，这一比率应当进一步提升，到“十(shi)四五”结束时提升到7%甚(shen)至接近10%的水平(ping)。另一方面，要(yao)大力(li)发(fa)展应用研究。一般来看，基础研究主要(yao)靠有组织(zhi)的科(ke)研机构的集体攻坚，而运用型的技术改进则可以靠小企业百舸争(zheng)流(liu)，靠小企业密集的技术进步。对(dui)此要(yao)做(zuo)好产(chan)学(xue)应用的结合，包括蓝图产(chan)品化和产(chan)品产(chan)量化两个阶段，以实现产(chan)品在行业内的大规(gui)模生产(chan)。只有实现产(chan)学(xue)应用的结合，才(cai)能实现新产(chan)业、新模式、新动能的发(fa)展，才(cai)能进一步实现科(ke)技原创性创新和技术进步的同(tong)频共振、同(tong)步发(fa)展。我们还应进一步破除体制机制障碍，推动产(chan)学(xue)研用深度(du)融合，创新链、产(chan)业链、资金链、人才(cai)链深度(du)融合，加快科(ke)技创新成(cheng)果向现实生产(chan)力(li)转化。
其次，创新、创造的最(zui)主要(yao)的行业载体应该(gai)是具有代(dai)表性的新兴产(chan)业、未来产(chan)业。比如新材料、航空航天、低空经济(ji)、机器人、生物(wu)医疗(liao)设备、新能源汽车、集成(cheng)电路装备、人工智能、元宇(yu)宙、深海开发(fa)、增材制造、柔性电子、氢能储能、细胞(bao)治疗(liao)、生物(wu)育种等产(chan)业。同(tong)时做(zuo)好“三篇大文章”，对(dui)原材料行业进行产(chan)品的技术创造、革新、更新换代(dai)，拉长初(chu)级(ji)产(chan)品产(chan)业的附加值链条，实现“延链拓值”。此外，还要(yao)更好地利用数字(zi)经济(ji)的载体。这要(yao)求我们保证数字(zi)技术达(da)到一定先进水平(ping)，只有数字(zi)技术形成(cheng)产(chan)业化，从(cong)蓝图变成(cheng)产(chan)品，再从(cong)产(chan)品变成(cheng)产(chan)业后，才(cai)能大力(li)发(fa)展产(chan)业的数字(zi)化，打造具有国际(ji)竞争(zheng)力(li)的数字(zi)产(chan)业集群(qun)。
再次，在发(fa)展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的过程中，还需要(yao)深刻(ke)认识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并不是简单追(zhui)求GDP增长，而是实现人与自然(ran)的共同(tong)和谐。因此，必须大力(li)发(fa)展绿色生产(chan)力(li)，做(zuo)好“先立后破”，发(fa)展新型绿色产(chan)业，做(zuo)好风光火核储一体化的推进，逐步降低传统能源的比重。在具体落地上(shang)，要(yao)加快绿色创新和先进绿色技术的推广应用，比如碳捕捉的技术；同(tong)时落地绿色制造产(chan)业，比如中国在新能源汽车制造业上(shang)已经取得了(le)一些成(cheng)绩。总之，应通过加快发(fa)展绿色服(fu)务业、绿色能源、低碳供应链等，构建绿色循环(huan)经济(ji)体系。
最(zui)后，要(yao)做(zuo)好各种经济(ji)政策工具箱的应用，把宏(hong)观政策、货币政策、产(chan)业政策、能源政策、民生政策等结合起(qi)来，从(cong)宏(hong)观的、一体化的角度(du)运用，以促进实现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的更好培育与发(fa)展。
培育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提升供需适(shi)配性
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的发(fa)展通过科(ke)技创新，强化新型要(yao)素供给(gei)，进而有助于优化供给(gei)结构，改善供给(gei)质量，提升供给(gei)体系对(dui)国内需求的适(shi)配性。党(dang)的二十(shi)大报告提出，“把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同(tong)深化供给(gei)侧结构性改革有机结合起(qi)来，增强国内大循环(huan)内生动力(li)和可靠性”，“着力(li)提高全要(yao)素生产(chan)率”。2023年(nian)中央(yang)经济(ji)工作(zuo)会议再次强调，必须坚持深化供给(gei)侧结构性改革和着力(li)扩大有效需求协同(tong)发(fa)力(li)，发(fa)挥超大规(gui)模市场和强大生产(chan)能力(li)的优势(shi)，使国内大循环(huan)建立在内需主动力(li)的基础上(shang)，提升国际(ji)循环(huan)质量和水平(ping)。我认为，供给(gei)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(yao)工作(zuo)内容(rong)就是要(yao)培育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，这是重中之重。因为只有培育了(le)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，我们的竞争(zheng)优势(shi)才(cai)能够充分地体现出来，企业的全要(yao)素生产(chan)率才(cai)能更好地体现出来，才(cai)能够依托创新驱动，补齐供给(gei)短板，不断创造出新供给(gei)，不断提高满足(zu)市场新需求的能力(li)，进而实现需求牵引供给(gei)、供给(gei)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(ping)的动态平(ping)衡。
供给(gei)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(yao)内容(rong)包括四个方面：供给(gei)、需求、流(liu)通、分配。如果再展开一点的话(hua)，供给(gei)侧的高质量发(fa)展包括产(chan)品附加值的提升、产(chan)品质量的提升、企业全要(yao)素生产(chan)率的提升。我们希(xi)望(wang)能够看到产(chan)业集聚的良(liang)好态势(shi)，构建全产(chan)业链的完整(zheng)体系，更希(xi)望(wang)看到三大产(chan)业协调统一地发(fa)展，这是供给(gei)侧的高质量发(fa)展。
需求侧的高质量发(fa)展是，希(xi)望(wang)产(chan)品能够满足(zu)老百姓(xing)各种各样(yang)的需求，能形成(cheng)个性化、多样(yang)化的需求。如果说(shuo)从(cong)流(liu)通的角度(du)看高质量发(fa)展，我们要(yao)加快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，降低物(wu)流(liu)的成(cheng)本，包括物(wu)流(liu)畅(chang)通，还有各种隐性成(cheng)本和显(xian)性成(cheng)本的下降。分配的高质量发(fa)展方面，我们希(xi)望(wang)能够按照要(yao)素分配。
通过大力(li)发(fa)展以新制造、新服(fu)务、新业态为主要(yao)内容(rong)的新质生产(chan)力(li)，强化新型要(yao)素供给(gei)，推动供给(gei)侧结构性改革，进而创造以数字(zi)消费(fei)、绿色消费(fei)、健康消费(fei)等为主要(yao)内容(rong)的新型消费(fei)，以新型基础设施等为主要(yao)内容(rong)的新型投资以及以中间品贸易、服(fu)务贸易、数字(zi)贸易等为主要(yao)内容(rong)的新型出口，从(cong)而提振需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