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月10日，洞(dong)庭湖流域(yu)全线整体退出(chu)警戒水位，团洲垸洞(dong)庭湖决口合龙后(hou)正在排水。此次(ci)决口发生(sheng)在洞(dong)庭湖洪峰水位后(hou)的退水期，首批到达决口的机动抢险队副(fu)队长告诉南都记者，决口前堤内往外冒水，携带着浑浊泥沙，流成一条小河沟，洞(dong)庭湖也(ye)出(chu)现漩涡(wo)，“根本堵不赢。”当前，长江中下游加(jia)速退出(chu)警戒水位，长江防总、长江委提醒高(gao)度重视(shi)退水期。
7月9日，在湖南华容县团洲垸洞(dong)庭湖大堤，抢险人员在进(jin)行排涝(lao)作业。新华社记者 陈思汗 摄
紧急封堵失败后(hou)决堤
地处洞(dong)庭湖、藕池河交汇，团洲垸东、南、北三(san)面临湖，一线防洪大堤长20.8公里，被称为“湖南第(di)一险”，是(shi)防汛的前沿阵地。
6月30日9时，城陵矶站达到警戒水位33米(mi)，“洞(dong)庭湖2024年第(di)1号洪水”形成。就在这天，团洲乡(xiang)防汛抗旱指挥所(suo)机动抢险队成立，副(fu)队长王波(bo)告诉南都记者，抢险队共有33人，除了3人是(shi)后(hou)勤，其他人随时待命，“听指挥所(suo)的指令，哪个地方有险情，就第(di)一时间赶到。”
7月5日下午，队长接到指挥所(suo)电话，抢险队30人立即(ji)出(chu)动。赶到团北堤段时，王波(bo)看到，堤内的杨树林下，正往外不住冒水。大堤脚下，是(shi)原(yuan)来的芦苇场宿舍，场倒闭(bi)后(hou)，有人在里面住下养牛。这户人家发现，家里的院子也(ye)在冒水。“当时有三(san)个地方冒水，杨树林里面有两(liang)个，相(xiang)隔十(shi)多米(mi)。”很快，杨树林里冒的水，携带着浑浊泥沙，流成一条小河沟。王波(bo)发现，大堤另一侧洞(dong)庭湖，也(ye)出(chu)现了明显(xian)漩涡(wo)。
进(jin)入汛期，18辆满载砂石的抢险车，分段停在大堤不同地方。现场立即(ji)召集抢险车过来，王波(bo)拿出(chu)车里50个蛇皮袋，和(he)队员紧急将(jiang)砂石装袋。砍掉冒水洞(dong)口处的杨树，队员用砂石袋围堵洞(dong)口，“物资不够，根本堵不赢。”抢险车也(ye)陆续赶来，来不及将(jiang)砂石装袋，直接倒入湖中漩涡(wo)。然而湖水湍急，漩涡(wo)越来越大，堤面开始下沉断裂。
现场决定“以车代仓”，抢险车拉上砂石，直奔湖中的漩涡(wo)。车子开到大堤边缘时，王波(bo)拉开车门，司机赶紧跳下。54岁(sui)的团北村(cun)村(cun)民杨学飞，也(ye)是(shi)现场抢险队的一员。他告诉南都记者，第(di)4辆车下去时，洪水一度被堵住，但立马又(you)冲开了。
16辆抢险车、4辆拖拉机，全部下去也(ye)未能堵住洪水。王波(bo)记得，还(hai)有抢险车直接被冲走，多辆自卸驳船(chuan)在一旁倾倒砂卵石，“起不到什(shi)么作用。”大堤内侧向(xiang)外，开始逐渐垮落，不久堤身缺口。
当地通报称，5日16时许，团洲垸洞(dong)庭湖一线堤防（桩号19+800）发生(sheng)管涌险情。17时48分许，封堵失败后(hou)决堤，决口宽(kuan)度约(yue)10米(mi)。
更多救援力量赶来，抢险队被要求撤离。王波(bo)家也(ye)在团北村(cun)，距离决口几(ji)十(shi)米(mi)远。村(cun)里早已响(xiang)起广播(bo)，通知村(cun)民紧急转移。父母跑到地势更高(gao)的二门闸，叔叔赶来将(jiang)他们接到县城。王波(bo)则骑着摩托，到附近大堤上过了一夜，“眼睁睁地看着水涨起来，把房子淹了。”
压实堤防巡查防守责任
王波(bo)没有预料到，会再经历一次(ci)溃垸。7月4日15时，洞(dong)庭湖城陵矶站出(chu)现洪峰水位34.3米(mi)。这次(ci)决堤，发生(sheng)在洞(dong)庭湖退水期。过去三(san)年，洞(dong)庭湖连续严重缺水。
然而，退水期正是(shi)容易(yi)溃堤的阶段。据湖南水文水资源勘测中心专家介绍，退水期并不等于安全期，由于河堤普遍由泥沙和(he)石料堆筑，泥沙颗粒(li)间充斥着微(wei)小孔隙(xi)使河堤天然具有渗水性。堤防经过长时间高(gao)水位浸泡和(he)淘刷(shua)，土体超(chao)饱和(he)存在许多风险，例如堤坡失去了外水压力的支撑受力平衡被打破(po)，使得堤防抗滑能力降(jiang)低，松软的堤防就容易(yi)失去稳定，出(chu)现坍塌、管涌等险情。
管涌会导致河堤地下泥沙随浑水流出(chu)，从(cong)而导致地下空洞(dong)造成大堤塌陷甚至可能决堤，而且受地下砂层(ceng)的分布规律影响(xiang)，管涌点出(chu)现的位置(zhi)不好预估，河堤巡查是(shi)预防和(he)防范(fan)管涌做好退水期防范(fan)工作最关键的方式之一。
7月6日11时，团洲垸洞(dong)庭湖决口长度达到226米(mi)。13时，封堵工作正式开始。8日22时31分，堤坝决口完成封堵。据水利部消息(xi)，7月4日至7月8日，长江上中游水库群累计拦(lan)洪约(yue)23亿立方米(mi)，其中三(san)峡水库拦(lan)洪约(yue)12亿立方米(mi)。通过水库的拦(lan)蓄(xu)，增加(jia)洞(dong)庭湖七里山站水位下降(jiang)幅度0.3米(mi)，使七里山站水位提前1天退出(chu)警戒。洞(dong)庭湖水位快速下降(jiang)，降(jiang)低了华容团洲垸险情处置(zhi)时钱团间堤的防守压力和(he)堵口施工难(nan)度。
7月10日，随着岳阳水文站6时退至警戒水位32.5米(mi)以下并继续回落，洞(dong)庭湖流域(yu)全线整体退出(chu)警戒水位。团洲垸内滞留的约(yue)2.1亿立方米(mi)水量，相(xiang)当于15个西湖的蓄(xu)水量，排涝(lao)设备(bei)按计划进(jin)行排水。
据水利部消息(xi)，当前，长江中下游干支流仍(reng)有部分江段处于警戒水位以上，且水位逐步消退。长江防总、长江委提醒，中下游各省要深刻吸取团洲垸堤防决口教训，进(jin)一步压实堤防巡查防守责任，克服晴热高(gao)温等困难(nan)，加(jia)强队伍组织和(he)技(ji)术指导，加(jia)密对(dui)超(chao)警堤段、险工险段等重点部位巡查频次(ci)，做到险情早发现、早处置(zhi)、早消除，杜绝“小隐患”酿(niang)成“大事故”。
采写：南都记者张林菲(fei)实习生(sheng)李婉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