预(yu)估价56.23元，实际支付72.99元。
在某知(zhi)名大学(xue)法学(xue)院读法律专业的学(xue)生陈允（化名）起(qi)诉了上(shang)海滴滴畅行科技有限公司(si)（下称：滴滴公司(si)）。她认为，滴滴出行平台打车费用实付价高(gao)于(yu)预(yu)估价，涉嫌低价诱导消费者下单，损害了消费者的知(zhi)情权和选择权。上(shang)海市静(jing)安区人(ren)民法院于(yu)6月11日以(yi)“公路旅(lu)客运(yun)输(shu)合(he)同纠纷”为案由(you)立诉前调解(jie)案件。
与客服沟通(tong)补偿差价案例 受访者供图
2024年3月，陈允通(tong)过滴滴出行平台打车前往上(shang)海某餐厅就餐。据其介绍，行程(cheng)结束时，她发(fa)现订单实付价为 72.99 元，远高(gao)于(yu)下单打车时滴滴出行平台给(gei)出的“预(yu)估价”56.23 元，超(chao)出幅度高(gao)达29.81%。
不过，滴滴出行平台对此给(gei)出的解(jie)释是，打车前看到“预(yu)估价”，是系统根据当时实时路况预(yu)估行驶(shi)时长、里程(cheng)计算预(yu)估价格，预(yu)估价仅供参(can)考。而支付车费是根据行程(cheng)实际行驶(shi)的“实际时间”和“实际距离(li)”计费的，天气、路况等(deng)都会影响实际行驶(shi)时间、距离(li)，从(cong)而最终影响车费金额(e)。
调取112份历史打车订单，有94份实付价高(gao)于(yu)预(yu)估价
“作为大学(xue)生，我首先(xian)对价格比较敏感，而这个现象又可能构成价格欺诈。”被问及为什么会注意到预(yu)付价与实付价不符的法律问题时，陈允回答道。
陈允和另外3名同学(xue)一起(qi)查阅了法律条款，并收集了251份调查问卷及112份消费者于(yu)滴滴出行平台消费的历史打车订单。陈允介绍，调查发(fa)现，考虑到意外事件的因素，排除(chu)平台重新规划路线、检测出司(si)机存在绕路情况、平台实施“一口价”计价规则的订单后，112份打车历史订单显示，有94份订单出现实付价高(gao)于(yu)预(yu)估价的情况。同学(xue)们将这种虚低的预(yu)估价称为“幽(you)灵低价”。
记者注意到，“幽(you)灵低价”现象此前已引起(qi)过关注。2021年，上(shang)海市互联(lian)网信息办公室曾发(fa)布(bu)讨论网约车实付与预(yu)估费用差异的文章，引用复(fu)旦大学(xue)管理学(xue)院副教授孙金云团队研究结论，从(cong)价格维度的调查结果看，滴滴、首汽、美团、高(gao)德等(deng)打车软件的预(yu)估价格和实际支付价格之间都存在显著差异，而在上(shang)海，实付与预(yu)估差异的比值达到了11.8%。
陈允和另外3位同学(xue)认为，滴滴没有尽到“实付价高(gao)于(yu)预(yu)估价”的提(ti)示义务。只有点击车型(xing)旁不醒目的“i”符号(hao)，跳转界面上(shang)划到页面最底部的“常见问题”，才能找到被告对“打车前看到的预(yu)估价为什么和我支付的不一样”的解(jie)答，而这并不足以(yi)引起(qi)一般(ban)消费者注意。虽然在“滴滴出行”APP或小程(cheng)序(xu)中依次点击“我的——设置——服务协议与规则——法律条款与平台规则——计价规则”可阅览《滴滴网约车计价规则》，其中第四章第三十三条提(ti)及“预(yu)估价仅供乘客参(can)考，并非最终实际支付车费（即实付价），也(ye)不代表平台对实际支付车费做出任何保(bao)证或者承(cheng)诺”，但一般(ban)消费者并不会主(zhu)动进入个人(ren)主(zhu)页査阅这一条款。而在消费者确认支付车费时，支付界面亦未(wei)再次显示下单界面给(gei)出的预(yu)估价供比对。
于(yu)是，陈允提(ti)起(qi)诉讼，主(zhu)张被告上(shang)海滴滴畅行科技有限公司(si)通(tong)过低价诱骗(pian)消费者下单，收取远高(gao)于(yu)预(yu)估价的费用。根据《中华人(ren)民共(gong)和国消费者权益保(bao)护法》第五十五条第一款，被告应对订单打车费用进行三倍赔偿。
6月11日，上(shang)海市静(jing)安区人(ren)民法院以(yi)“公路旅(lu)客运(yun)输(shu)合(he)同纠纷”为案由(you)立诉前调解(jie)案件。
诉请赔偿外，建议实付价超(chao)出预(yu)估价格一定范(fan)围应主(zhu)动赔偿
陈允表示，不希望诉讼的结果仅局限于(yu)退款和惩罚性(xing)赔偿。“幽(you)灵低价”的出现并不一定是滴滴故(gu)意少估计了价格，而有很大可能是计算方式出现偏误。即使如此，滴滴采用格式条款和消费者订立合(he)同，但没有以(yi)显著的方式提(ti)示消费者注意实付价和预(yu)估价的差别。此外，滴滴作为一个拥有海量大数据的公司(si)，理应具(ju)有开发(fa)精确计算实付价模(mo)型(xing)的能力。而现状(zhuang)是滴滴既没有给(gei)出合(he)理的预(yu)估价，又没有提(ti)示注意格式条款，显然在合(he)法性(xing)上(shang)可以(yi)商(shang)榷。
澎湃(pai)新闻（www.thepaper.cn）注意到，在滴滴出行平台常见问题对“打车前看到的预(yu)估价为什么和我支付的不一样?”作出的回答是：打车前看到是“预(yu)估价”，系统会根据当时的实时路况预(yu)估行驶(shi)时长、里程(cheng)计算预(yu)估价格，预(yu)估价仅供参(can)考。而支付车费是根据行程(cheng)实际行驶(shi)的“实际时间”和“实际距离(li)”计费的，天气、路况等(deng)都会影响实际行驶(shi)时间、距离(li)，从(cong)而最终影响车费金额(e)。
澎湃(pai)新闻记者打开滴滴出行APP验证发(fa)现，5月份有一笔订单预(yu)估价33.93元，实付价48.88元（不考虑优(you)惠券减免(mian)），超(chao)过预(yu)估价44%。在联(lian)系客服提(ti)出申诉后，人(ren)工客服很快(kuai)提(ti)出赔偿十元优(you)惠券。
陈允介绍，消费者遇到“幽(you)灵低价”情况后，可以(yi)向滴滴客服提(ti)出申诉获得赔付差价。这体(ti)现了平台消极的退款机制(zhi)，除(chu)非消费者积极申诉，滴滴出行平台不会主(zhu)动提(ti)醒某一订单实付费用超(chao)过预(yu)估，更不会主(zhu)动退费。因此，陈允认为此次的诉讼具(ju)有公益性(xing)，滴滴公司(si)应尽到合(he)理的说(shuo)明、提(ti)示义务，显著标明其计价规则与维权机制(zhi)；其次，计算的行程(cheng)实付价不得超(chao)出样本统计出的预(yu)估价格的一定范(fan)围，若(ruo)超(chao)出则应主(zhu)动赔付。
上(shang)海赢火虫律师事务所律师王鼎盛指出，因滴滴出行平台“实付价与预(yu)估价不符”的行为，消费者在选择出行服务时，无法准确地了解(jie)到实际将要产生的车费，从(cong)而导致消费者被不准确的预(yu)估价所误导，即消费者是在价格信息不透明的情况下做出错误的决(jue)策，未(wei)能在知(zhi)情的情况下行使选择权。这种价格的不一致性(xing)，实际上(shang)剥夺(duo)了消费者对价格的真实知(zhi)情权，进而影响了消费者的选择权，属于(yu)对消费者合(he)法权益的侵害。只有消费者在真实、全面地了解(jie)商(shang)品(pin)、服务及价格的情况下，才能真正(zheng)做到“货比三家”，从(cong)而选择满意的商(shang)品(pin)或服务。
目前，陈允正(zheng)等(deng)待(dai)案件进行诉前调解(jie)，若(ruo)届时双方无法在诉前调解(jie)中达成合(he)意，该案将转向开庭流程(cheng)。陈允表示，“我们更希望滴滴能认识到这个商(shang)业模(mo)式在哪些方面可能在法律上(shang)是不妥的，让其做出一定的调整。这样也(ye)会有一定的普法意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