职业“收药人(ren)”指使(shi)、授意他(ta)人(ren)利用(yong)医保政策在(zai)医院多开、虚开药品，加价购买后倒卖牟利……
医保药品倒卖案牵(qian)出地下交易
职业“收药人(ren)”指使(shi)、授意他(ta)人(ren)利用(yong)医保政策在(zai)医院多开、虚开药品，加价购买后倒卖牟利……医保是群众的“看病钱(qian)”“救命钱(qian)”，而不法(fa)分子(zi)打造的这条骗保“黑色产业链”，造成国家医疗保障基金大量流失。今年(nian)4月，这起由北京市石景山区人(ren)民检察院(以下简称(cheng)“石景山区检察院”)提起公诉的案件当庭宣判，被告(gao)人(ren)李某被法(fa)院依法(fa)判处有期徒刑十一个月，并处罚金人(ren)民币一万元。此案件牵(qian)出了(le)一个庞(pang)大的收贩(fan)药品地下交易黑市。
事(shi)情要从3年(nian)前说起。“大爷(ye)，您最近有开了(le)没吃(chi)完的药吗？”一天清晨，老(lao)卢的微信弹(dan)出一条消息，是“合作”了(le)两年(nian)的老(lao)主(zhu)顾李某又来问询，一同发来的还有一张写满了(le)药品名称(cheng)和价格的单子(zi)。看罢单子(zi)，老(lao)卢收拾出门，前往附近医院买药。
“我(wo)在(zai)医院门口看到她(ta)拿(na)着一张小卡片，上边写着‘收药’和电(dian)话，我(wo)想(xiang)自己平(ping)时确实有些药吃(chi)不完，就找(zhao)她(ta)要了(le)卡片。后来我(wo)们(men)加了(le)微信，我(wo)把(ba)一些吃(chi)不完的药卖给(gei)她(ta)，慢慢地也会照着她(ta)开来的单子(zi)开一些药。”老(lao)卢讲述自己与(yu)李某相识的经过。
每当老(lao)卢用(yong)医保卡开的药攒到一定量后，李某便上门取药，以药品原价的40%-50%收购。这样的交易从2021年(nian)开始，靠着医保报销的差价，老(lao)卢每次能(neng)够从中获取一笔(bi)价值为(wei)药品原价22%左右的利润。两年(nian)来，这门路让他(ta)赚了(le)不少“外快”。
平(ping)日里，李某收的大多是治疗心(xin)脑血管疾病、帕金森病、糖尿病等的处方药，行事(shi)十分谨(jin)慎，给(gei)老(lao)卢发的单子(zi)里不少是符(fu)合老(lao)卢病症的常(chang)用(yong)药，再混杂一些额(e)外的药物，隐藏得“天衣无缝”，从开药记录上很难看出端倪(ni)。
从居民手中低价收购药品后，李某通常(chang)会卖给(gei)专门的药贩(fan)子(zi)，当场现金结算(suan)交易。“那地方就跟菜市场似的，在(zai)那待着的人(ren)基本都是收药的，随便问问就行。”李某说。
2023年(nian)4月，李某因收贩(fan)药被北京公安(an)机关抓获。在(zai)她(ta)的出租屋里，办案民警搜出了(le)心(xin)通胶囊(nang)、麝(she)香保心(xin)丸等十几种药品234盒。经鉴定，涉案药品价值近1万元。
2023年(nian)11月2日，公安(an)机关将(jiang)李某以涉嫌诈(zha)骗罪移送至石景山区检察院审查起诉。今年(nian)1月29日，石景山区检察院依法(fa)向(xiang)石景山区人(ren)民法(fa)院提起公诉。
“李某被抓获后，我(wo)反复琢磨(mo)她(ta)说的收药贩(fan)子(zi)的事(shi)，莫非这背后还隐藏着更庞(pang)大的非法(fa)收药黑市？”石景山区检察院第一检察部检察官李阳告(gao)诉记者，李某到案后，曾交代(dai)其交易药品的地方有不少职业收药人(ren)。于是，办案组对(dui)该案的涉案电(dian)子(zi)数据进行仔细审查，从中发现大量疑(yi)似收药贩(fan)药人(ren)员(yuan)的信息。
“这些电(dian)子(zi)数据包括(kuo)药品种类、数量、价格和一些具体交货信息，这让我(wo)们(men)发现了(le)一个数据链条，一个得以深(shen)挖彻查违法(fa)犯罪线索的突破点。”李阳说。
2023年(nian)5月，办案组成立医保诈(zha)骗大数据工(gong)作专班，加班加点对(dui)涉案电(dian)子(zi)数据进行分类梳理，初步(bu)建(jian)立起“收药人(ren)员(yuan)黑名单”，并分析出收药人(ren)员(yuan)的特征信息，如活跃程度、所(suo)在(zai)区域、联系方式、是否为(wei)药店诊所(suo)经营人(ren)员(yuan)、是否通过快递发货等，对(dui)收药人(ren)员(yuan)特征进行分类统计，整理出第一批包含100余人(ren)的重点人(ren)员(yuan)名单。
随着数据库的不断充实，如何(he)高效利用(yong)数据成为(wei)摆在(zai)办案组面前的课题。
“医保诈(zha)骗案件具有链条式犯罪的特点，但因犯罪手段隐秘，难以充分挖掘下游(you)犯罪人(ren)员(yuan)，即使(shi)抓获了(le)收贩(fan)药人(ren)员(yuan)，如果(guo)无法(fa)深(shen)挖背后隐藏的利益链条，就难以实现对(dui)医保诈(zha)骗黑色产业链条的有效打击。”李阳表(biao)示(shi)，为(wei)了(le)有效解决(jue)传统模式下人(ren)力审查效率低、容易遗漏关联线索的问题，在(zai)前期办案的基础上，对(dui)数据价值进行充分挖掘及关联运用(yong)，办案组于去(qu)年(nian)6月研发了(le)“收药端医保欺诈(zha)数据识别监督模型”。
首先(xian)，持续收集来自各(ge)个检察机关的医保诈(zha)骗案件相关人(ren)员(yuan)信息，形成收药端医保欺诈(zha)涉案人(ren)员(yuan)信息数据库，监督模型根据收药人(ren)员(yuan)特征生成重点人(ren)员(yuan)名单。随后，由检察机关及时将(jiang)线索名单移送公安(an)机关进行落地核查，待公安(an)机关确定人(ren)员(yuan)身份后，将(jiang)人(ren)员(yuan)身份信息及上下游(you)人(ren)员(yuan)关联情况(kuang)补充录入数据库中。在(zai)办理涉医保诈(zha)骗案件时，检察官及时将(jiang)相关信息录入信息筛(shai)查数据库进行碰撞比对(dui)，就能(neng)迅速确定涉嫌犯罪事(shi)实及追捕追诉线索。通过第一批重点人(ren)员(yuan)名单产生的线索，有关部门查处收药人(ren)员(yuan)100余人(ren)，一举铲除长期驻(zhu)留在(zai)北京某地的收药贩(fan)子(zi)“黑窝点”。
随着收药人(ren)员(yuan)被相继查获及对(dui)有关数据进一步(bu)收集分析，陆(lu)续梳理出多批精准有效的医保欺诈(zha)类违法(fa)犯罪线索，发现多个疑(yi)似收药人(ren)员(yuan)，辐射全国多个省份。
近年(nian)来，数字检察手段持续升级。2023年(nian)12月，石景山区检察院与(yu)高校大数据实验室合作研发“收药端医保欺诈(zha)数据识别系统”，智能(neng)分析嫌疑(yi)人(ren)的手机取证数据及其他(ta)周边数据，可视化展示(shi)嫌疑(yi)人(ren)用(yong)户画像及时空关联、上下游(you)关联等人(ren)物关系图(tu)谱。
目(mu)前，针对(dui)一些开药金额(e)比较大的上游(you)开药人(ren)，公安(an)机关予以立案侦查。相关主(zhu)管部门针对(dui)非法(fa)使(shi)用(yong)医保卡的情况(kuang)，采取冻结账户、约谈等方式进行处罚。“要清醒认识到医疗保障基金是人(ren)民群众的‘看病钱(qian)’‘救命钱(qian)’，属于专款专用(yong)的专项基金。非法(fa)收购和销售利用(yong)医保骗保购买的药品属于违法(fa)犯罪行为(wei)，助长、配(pei)合该类行为(wei)影响(xiang)了(le)医保基金安(an)全，不仅(jin)可能(neng)受到失信惩戒，情节严重的还可能(neng)触(chu)犯法(fa)律。”李阳提醒说。
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胡宁 来源：中国青年(nian)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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